[灰烬]
“在车里等吧。”百里宣坐在开足空调的车里,打开车门说。
周望站在原地,摇摇头,他的小半截靴子陷在雪地里,脚应该早就冻僵了,他却连跺一跺的动作都没有。
今天上午雪终于停了,日头吃力地拨开云雾,洒在雪地上的阳光被反射得更加明亮,几欲晃盲人眼,但是温度却在往下滑,比之前阴冷。
周望感觉不到冷,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那扇严密的大门前,直到那扇不及整面高大铁壁三分之一的门朝外打开,周瞭走了出来。
他换上了进去前穿的衣服,手里什么都没拿,周望听见他把蓬松白雪踩出咯吱的细小声响。
“哥。”
周望像小孩似的,高高瘦瘦的青年,步伐轻快地跑过去,没头没脑地就把周瞭抱了个满怀,抓着哥哥的后颈使劲把人往自己胸口塞。
周瞭抬起手给他顺毛,抬到一般蓦地顿住了。
周望趁旁边没人,偷偷咬了他的耳朵。
百里宣正朝他们走过来,车旁边站了个司机模样的男人,天光那么亮,周瞭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伸手推开了弟弟。
周望莫名地看着他,也不磨叽,将他的手一把捞住,握在手里怎么也不放了。
他被关押了那么久,先后经历两次审判,差点以为自己永远都见不到哥哥了,直到昨天闭庭,又被证实他算不得十恶不赦的凶手,逃过一劫后他都还恍惚,毕竟这个年纪初逢变故,没法做到处变不惊。
但是眼下他都调整好了,周瞭也脱了罪,他觉得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规。
没错,甚至是一条更好的、崭新的轨道。
他这么久来第一次真心地咧嘴笑,觉得连老天都给他面子,这是再好不过的冬日暖阳了。
可其实,化雪天才是最冷的。
民间习俗,出狱后都要去酒店洗个澡,换身新衣服,然后烧掉旧衣服。
此时周瞭就在酒店浴室里,周望坐在床上,没有开电视,哗哗的水声就显得更加清晰。
他坐了一会儿,心跳得太快了,只好把头埋进枕头里,可不管是深呼吸还是闭气,都没作用,最终只能从床上蹦起来,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
“哥,我能进来吗?”
“嗯?”
“也想洗一下……就……不是还要出去把衣服烧掉么,等会儿天晚了。”
里头的人把淋浴关了,这安静让周望一时间无措得捂住脸,羞得不行。
“进来吧。”
哥哥的声音实在温柔得犯规。
周望按了门把,看见哥哥赤|裸的身体隔着沾满水雾的玻璃,没有动,他又走进几步,周瞭伸手拉开独立浴间的玻璃门,那截被热水蒸出微微的粉红、湿润的手腕搭在门边。
周望脱了衣服,拉开门走进去。
莲蓬头重新喷洒下水柱,周望一会儿就被浇湿了,他眨了两下眼,水滴从睫毛上落下,才看清身前背对自己的哥哥。对方弯着脖子,颈椎突起一小串水珠儿似的骨头,肩胛骨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再往下,是一条流线型腰窝,暧昧又直接地指向了股沟,好像那是溪流延伸后的一处神秘湖泽。
周望握住哥哥的腰,贴近对方。
皮肤被热水轻轻击打后的温度简直让人如同被熔浆浇灌,周望伸出舌尖卷住周瞭的耳垂,在嘴里含咬了一会儿,才逡巡着寻到周瞭的嘴唇,哥哥配合他,侧过脸,两人交换了一个长久的极其潮湿的吻。
唇舌分开的时候,下面都有反应了,周瞭感受到身后被滚烫的长物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周望在耳边的呼吸也重得不行,那种兄长才会产生的怜意又泛滥了,手有些不安地抓住淋浴器上挂毛巾的地方,低着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