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说,段沂源,你他妈疯了。

这种所有人都裹紧衣服埋头匆匆走在街上的天气里,没人会注意到有个男人走出小巷,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返回了二十分钟前刚刚离开的医院。这时候天色渐晚,医院却并不冷清,这是全市最大的医院,每天的人流量堪比旅游景点,他跟随拥挤的电梯到达住院部的13楼,然后走进了李远的房间。

病床上面色苍白两颊深陷的青年毫无生命气息,他的气管切开,固定了呼吸机的导气管,被动呼吸的声音低沉粗哑。

“你要去哪儿?”

周瞭在黑暗中问出声,弟弟的背影顿了顿,朝他转过身来。

“你打算去哪儿?”周瞭伸出手,摸到了周望的衣角,然后紧紧攥在手里。

要不是他一直没睡着,周望就会这么无声无息地离开他了,他的额头上还留着弟弟偷偷印上嘴唇的温度,那是一个长时间的仿佛凝固的吻,用来告别的。

真该死。

这时候是凌晨三点,周望想悄悄离开,回X市自首。陶陶的电话让他燃起了希望,或许自首才是对他、对哥哥来说最好的出路。

但是周瞭发现他了。

简陋的卧室里弥漫着扼住咽喉的沉默,两人几乎是以对峙的姿态互不相让,直到周瞭从床上起身,毫无预兆地,伸手捧住了周望的脸。

“别走。”他低声说,然后吻住了弟弟的嘴唇,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和羞怯,他的吻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那力道几乎咬破了周望舌头。

再没有人开口说话了。

这房间就像一个贪婪的黑洞,大口吞噬着竭力的喘息和压在喉间的呼喊。

没有人会来救他们。

周瞭张开腿,跪坐在周望的腿根,弟弟炙热而坚硬的性|器抵住他,鲜明得让人没法欺骗自己,这只是一个代表欲望的梦。

周望的手掌宽大,骨节分明,抚摸过的每一寸皮肤都像燎起火簇,烫得周瞭还来不及发抖,整副身体就陷入了没有丝毫光亮的火海。他放肆地呼吸,不停地压迫肺部,胸腔里的心脏跳得要挤开喉咙似的,然后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就被周望猝不及防地叼住了。

周望在咬他,用进食一般的带着强烈食欲的方式吸’吮撕扯他的皮肤,轻微的痛感密密麻麻,令人窒息。

两人的下|身早已黏湿得一塌糊涂,不知是谁的液体,已经把周瞭的入口浸泡得微微发软,因此周望探入的第一根手指并不困难。

扩张很潦草,但是足够了。

周瞭抱紧已经长成青年的弟弟,对方的身体滚烫有力,是生机勃勃的,不可能凋谢的。

他觉得疼,一种被充满的疼。

小望灼灼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他的耳廓被轻轻咬着。

“哥哥,我在你里面。”

那是那个晚上周望说的唯一一句话,却像深陷血肉、附着在骨头上的烙印一样,永远都挥不去了。

“在给莫逸发短信?”周望凑过来,看了看哥哥的手机屏幕。

这个时候雾霭深重,K城的冬天湿冷入骨,两人在外颠沛流离这几年,K城的寒冷是最让人抵挡不住的,但是这里的春夏又实在温暖美丽,只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经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经历。

周瞭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在短信里说明白了,发送后就关了机。他拉了拉围巾:“嗯,电话里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家伙大概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实在对不住他,也没必要把他牵连进来了。”

周望点点头,表示同意。

“你们的煎饼果子。”热气腾腾的早点摊上,两人接过食物,动作一致地埋头咬下去,边走边吃。从小时候起,这面貌截然不同的兄弟便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意外的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