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几乎成了一个宗教式的朝拜对象,只知要诚惶诚恐地维护和保存,却不知是为什么。
我可以肯定,此间埋藏着许多难以言状的心理悲剧和家族纷争。这个在藏书楼下生活了几百年的家族,非常值得同情。
后代子孙免不了会产生一种好奇,楼上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到底有哪些书,能不能借来看看?亲戚朋友更会频频相问,作为你们家族世代供奉的这个秘府,能不能让我们看上一眼呢?
范钦和他的继承者们早就预料到这种可能,而且预料藏书楼就会因为这种点滴可能而崩塌,因而已经预防在先。他们给家族制定了一个严格的处罚规则,处罚内容是当时视为最大屈辱的不许参加祭祖大典。因为这种处罚意味着在家族血统关系上亮出了“黄牌”,比杖责鞭笞之类还要严重。
处罚规则标明:子孙无故开门入阁者,罚不与祭三次;私领亲友入阁及擅开书橱者,罚不与祭一年;擅将藏书借出外房及他姓者,罚不与祭三年;因而典押事故者,除追惩外,永行摈逐,不得与祭。
在这里,不得不提到那个我每次想起都感到难过的故事了。据谢?摇洞翰萏眉?》记载,范钦去世后两百多年,宁波知府丘铁卿家里发生了一件事情。他的内侄女是一个酷爱诗书的女子,听说天一阁藏书宏富,两百余年不蛀,全靠夹在书页中的芸草。她只想做一枚芸草,夹在书本之间。于是,她天天用丝线绣刺芸草,把自己的名字也改成了“绣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