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告诫自己不要想不许想。偏偏越是刻意想忘记,鲜明的回忆越是排山倒海把我层层覆盖。理智的我和另一个潜藏的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剧烈的斗争着,随时可能撕裂我已不能再脆弱的神经。我不知道自己这样苟延残喘还能支撑多久。直到一天夜里,小叔叔被指控入狱的噩梦把我从满面的泪水和冷汗中惊醒。

我想见他,想了解他的近况,这个呼之欲出的疯狂念头几乎把我的心脏生生捏碎。我知道自己不该再对他的事动容分毫,可我控制不了。

我没有办法否认自己的内心。就算他真的背叛了我,就算他对我所说的话只不过是他调情技巧中极微不足道的某一种,但是只要能呆在他身边,我就够了。

在失去他的世界里,连呼吸都变得没有意义。

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上午,我给家人留了一封字条,然后带着简单的行装,乘上了前往那个有潇洋呼吸过的空气,有他留下过的足迹,有他的微笑和苦痛存在的城市的列车。

这次我的座位是在一层。在车开动前一分钟,焦急的满头大汗的爸妈奔跑赶了过来,大概是看到了我留下的字条。我妈连声叫我下车,我爸警告我不要淌这团浑水。我对他们笑着摇头,说不会有事的,小叔叔会照顾我,我也会照顾他。

我妈很心疼,也十分不解,我爸显然有些动怒,生气的责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我静静的望了他们片刻,然后对他们说了一句话,一句很简短的话。他们在听到我的话后全然呆住,列车也在机器渐渐响起的轰鸣声中缓缓向目的地开动。

不可能再回头了。

我闭上眼靠在座椅上,剧痛的大脑一片混沌,甚至想不起刚才自己无意识中说了句什么。后来我去上卫生间,洗完手后我仰起脸,在对面的镜子里,我看到了一直挂在我的颈上没取下来过,寒假时潇洋送给我的太阳吊坠。刹那间,他微笑的脸,沉思的脸,忧郁的脸,一张张犹如幻灯片一样在镜子里播映而过。

我终于想起来了。

我刚才对爸妈说的那句话,不是‘我担心小叔叔’,也不是‘他需要人陪伴’,而是一句

因为我爱他。

※※※※

再一次的单独前往,我没有迷路。可能我去的不是时候,小叔叔不在公寓。时间是下午四点,也许他正在工作,也或许在接受查问。我没有打电话给他,我倚着他公寓的铁门坐在地上,静静的等他回家。

不知道等了多久,当有‘哚哚’的脚步声渐渐行近时,我仰起埋在膝盖里的脑袋,双眼正对上了小叔叔惊愕的视线。如同我最后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是穿着一身白衣。不同的是那时他穿的是长长的大风衣,而现在是简约的衬衫长裤。他看到我,略带疲态的眼中飞快掠过一抹狂喜,但随即脸色一冷,毫不犹豫的就掉头大步离开。

“潇洋!”我大声叫着他的名字追了上去。我的呼唤非但没让他停下,反而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正处盛怒中的他也忘记了搭乘电梯,直接快步跨下层层石阶。

我不弃不舍的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他的腿那么长,我怎么也追不上。在连着追逐了几层楼之后,我的脚底突然一滑,猝不及防的从阶梯半中央滚了下去。他的脚步戛然而止,几步飞奔到我身边托起了我瘫软的身体又急又气的低吼:“笨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痛不痛?有没有撞到哪里?”

我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腿可能断了。”我只是这么猜测,因为我刚才好象有隐约听到我的右脚踝‘喀’的一声闷响,不过现在还没感觉到怎么痛。

他的呼吸一顿,把我用力圈紧,懊悔的低声说:“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他作势要把我抱起来,我却拉住了他的袖子请求道:“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