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薛家上下大喜。
因为他们家昏睡了快五个月的郎君终于醒来了,就在今晨,动着手指喊着要喝水,将守在一旁给擦身的破雨给激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郎君醒了!”
仅仅这一嗓子,薛家几乎所有的鸟都被惊走了。
很快,薛怀瑾的小院便围满了人,定国公与温夫人,还有一向喜欢同兄长斗嘴的薛采,皆围在床边,满眼热切地看着薛怀瑾。
混乱的思绪在脑中迸发,野狼带着腥臭的嘴近在咫尺,尖利的獠牙刺破皮肉,还有头骨碎裂的剧痛感再度涌上来,薛怀瑾本就苍白的面色愈发没有血色。
没想到竟有一天让他体验了一把丧生狼口的感觉,那滋味实在是不妙。
“长珺,你感觉如何?”
柔声说话的是他的母亲温夫人,见他终于醒来,双眸泛红,就差落下泪来。
阿爷也目光沉沉地看着,神情松快,妹妹薛采更是开始絮絮叨叨,乖巧极了。
“呜呜阿兄你可算醒了,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吓死人了~”
“老天保佑,阎王爷没有收你,太好了!”
定国公薛远听着女儿不着调的话,当即弹了一下薛采的脑门,轻斥道:“说的什么话!”
薛怀瑾看着一家人,恍如隔世,心也跟着滚烫了起来。
“我没事……”
嗓音透着沙哑,薛怀瑾想起身,但躺了几个月的身子软绵绵的没力气,半分起不来。
放松之下,定国公府薛远也有心情打趣人了,摇头笑道:“想不到你这小子也有废成这样的一天,太医说了,你在床上躺了几个月,须得好好养着,将身子将养回来,再躺躺吧。”
薛怀瑾无奈,恨自己这身子不争气,但转念一想,魂走了五个月,身子没烂就已经很好了。
软弱的身子骨将刚醒时就想下地找人的薛怀瑾压制住了,只能暂且忍耐。
将爷娘和妹妹送走了,妹妹薛采怕他养身子无聊,还提议将她的翠宝送过来给他解闷。
薛怀瑾嘴角抽搐地拒绝了薛采,想起了什么,同妹妹薛采道:“对了,日后看好你的鸟,你阿嫂会养猫,被吃了我可帮不了你。”
薛采先是大惊失色,刚想捍卫保护自己的翠宝,忽地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未来阿嫂会养猫,你魂跑出去娶妻了?”
“可魂怎么娶妻,不会娶个鬼吧?”
想到那可怖的存在,薛采浑身打了个冷颤,不可置信,眼中还有浓浓的敬佩。
“滚一边去。”
薛怀瑾平躺着,瞥了一眼薛采,冷声道。
薛采撇了撇嘴,哼一声走了。
至于阿兄口中的阿嫂,薛采只觉得是刚醒在说胡话。
真是奇奇怪怪的。
薛采走后,薛怀瑾本想立即打探一下骊山秋狩的事,但几个月的损耗让他没撑住,只醒了一会便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黄昏时分,疲软的身子恢复了些力气,薛怀瑾唤了一声。
“来人~”
一声下去,破云和破雨都出现了,一副守得云开的神情。
“郎君醒了,可饿了,属下去厨房拿些饭菜过来如何?”
破云要心细些,想到这几个月郎君都是靠参汤吊着命,如今醒来一口东西未吃,该进食了。
薛怀瑾确实肚子空空,嗯了一声应下了。
“扶我起来。”
几月不曾接触过日头,少年本就白皙的肤色愈加冷白,添了几许秀气柔弱。
借着破雨的力气,薛怀瑾艰难坐起来,看了眼外面的晚霞,问道:“今日初几了?”
饮下温水,薛怀瑾觉得嗓子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