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佛节,桃林。
这两个词一入耳,桑瑜便想起了那日的情景。
好像确实有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姓陆……吧?
至于模样,桑瑜当时戴着帷帽,更不知了。
若不提,桑瑜压根想不起来这事,她撑起笑来,客气回道:“原来如此,倒是巧了。”
恰好阿姐凑过来,小声给她解惑道:“这便是今科状元。”
聂桑华声音虽小,但猫的听力出众,薛怀瑾同样听到了。
一双警戒的黑色瞳孔从桑玠移到蔡琰,最后是神情殷切的今科状元,薛怀瑾气得浑身发抖,耳朵也朝后睡了下去。
可惜此刻无人关注一只小猫,薛怀瑾只能独自生闷气。
“咪?”
【你还有多少烂桃花是我不知道的?】
浴佛节,那日他在做什么?
想起来了,他回家去了,然后无功而返,又饿着肚子跑回来了。
就这在一来一回间,又有不要脸的贱人勾搭上来了。
可恨!
桑瑜本就不安宁的心又震了震,暗道这时辰大凶,三个撞一块来了。
外人不知,可桑瑜同那三人都是门清的,此刻四人聚在一块,无声胜有声。
“原是陆状元,虽说晚了些,还是要恭贺一声高中。”
桑瑜寥寥见了他几面,只能看出性子大概是个儒雅的,其他一概不清楚。
本该多说几句了解一番,可事到临头,她内心第一反应就是避让,只干巴巴说了些没滋味的话。
她实在不擅长这个,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不争气,求助一般看向阿姐。
聂桑华同夫君对视了一眼,皆是先行笑了几下,才帮桑瑜解围。
“宴席快开了,咱们都落座吧。”
庆王开口,恣意风流,天家风范尽显,几人回了一声喏,跟着安国公府的侍婢前往自己的位置。
也不知是不是阿姐故意的,三人距离她都不远,只要视线偏移一分便能瞧见。
桑瑜目前不敢同任何一个对视,正襟危坐,直至看向前方,端正的像个石狮子。
带着一只猫进入宴席的她也引起了不少宾客的关注,随着那只圆润神气的小三花出现,别说是一些年幼的孩子和小娘子,那些素日端正严肃的郎君们也看了过来,目露惊奇。
“聂公那等怕猫的一个人,竟也允家中小辈蓄养起了狸奴,果真疼爱小娘子啊!”
“那是,父母一惯怜惜老幺,又是这么个珠玉般的小娘子,自然是捧在手心里的,不然去岁怎么在大殿上同定国公吵成这样,若不是圣人拦着,怕是都要以文臣之躯跟定国公比划两下了!”
“没错,就是可惜了,就是圣人拦得快了些,若真比划两下就好了,那真是天下第一大热闹。”
“嘘,少说这些,被人听到了恐两家都要收拾你!”
宴席一处,两个相熟的翰林学士在嚼舌根,察觉到失言,立即噤声闭嘴,欣赏着安国公府的乐舞。
首座上,安国公府老夫人正笑呵呵同宾客笑语,七十的年纪精神头仍旧饱满,桑瑜觉得怕是能当个百岁老人。
右手边便是阿姐,桑瑜偶尔扭头同阿姐说话,不时会对上他们的视线。
表兄依然是表兄,没法成为别的。
在表兄温和的面容上,桑瑜忽地悟出了一个结果来,三人中一人退场。
再看那位今科状元,桑瑜的目光同他短暂又飞速地接触了一瞬,神情懵懂茫然。
没什么不好,但也好像没什么好。
而且。
感觉他好聪明,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更别提像阿姐拿捏庆王姐夫那样拿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