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与蔡宁了然,对着他道了声些,福了福身走开了。
陆文越嗅着空气中的淡香,心中又涌现出了久违的挣扎。
他早作出了决定,毅然选择了仕途,并向聂相公示好,也得了一缕机会,便在今日的宴席上。
只要能让聂小娘子倾心于他,自己便能做那一等的贵婿,青云路便会有聂相公这位得力岳丈为他铺好,从此扶摇直上。
娶贵女,做高官,与皇子做连襟,与天家做亲眷。
这是何等的荣耀舒坦。
可今日再遇上这位蔡家娘子,陆文越还是不免心中泛涩,总觉不美。
待到小娘子窈窕倩影走远,陆文越悄然收回目光,但还是被细心的程五郎发觉了。
“陆兄还是藏一藏你这心思吧,等瓜熟蒂落再看也不迟。”
话语中带着男子间心照不宣的调侃意味,就好像那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一样。
陆文越怔了怔,一时没能理解程五郎的话,以为他看透了他的心事,心中忐忑,反问道:“五郎这是何意,什么心思?”
若让聂家娘子知道自己钟意蔡家女,那岂不是坏事!
陆文越不动声色地笑着,仿佛清清白白一个人。
程五郎失笑,本觉得陆状元是个明白人,这会却装起来了,出言道:“陆兄何必瞒我,你向聂相公示好,欲求娶聂家小娘子的事长安百姓不知,我们又哪里不知?”
“虽说陆兄状元出身,聂相公十分青睐,但还是不要吓到人家聂小娘子了。”
陆文越微蹙的眉心松开了,脑子像是打了结,下意识问道:“什么聂小娘子?”
心头的猜想像是池中浮上来呼吸的鱼,将露未露,
程五郎哈哈大笑,神情怪异,第一次发现了这位陆状元的笑话,程五郎觉得有趣极了。
他摇了摇手中羽扇,指了指聂家小娘子消失的方向,笑意未止。
“陆兄不会是不认得聂小娘子吧?”
水里的鱼儿彻底冒出了头,只不过陆文越还不确定是哪一头,只看着羽扇所指的方向,眼神热切起来。
“五郎见笑了,聂小娘子长于闺阁中,文越确实不认
得,还请五郎告知,刚刚那两位娘子,那一位是聂家娘子。”
年轻的郎君笑容仿佛比平日更谦逊了几分,还有夹杂在其中的求知若渴。
程五郎倒也没卖什么关子,摇了下羽扇,笑言道:“正是文越方才瞧的那位,碧衫红裙,另一个是京兆尹蔡家的娘子。”
水中的鱼儿彻底露出了水面,陆文越长舒了一口气,喃喃道:“原来如此……”
当真是老天助他!
“多谢五郎指点!”
依旧是灿然的笑,可程五郎觉得对方似乎比以前更真心实意了。
……
被告知了自雨亭有人,桑瑜和蔡宁便转道去了安国公府的小竹林,那里头凉快幽静,也是个好去处。
无人了,蔡宁又说起了旁人不能听的悄悄话,才说了两句,见桑瑜神情发愣,似在思索什么,胳膊肘撞了一下,不满道:“想什么呢这么认真,都不应我!”
桑瑜这才回神,摇头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刚才说话的白衫郎君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但是具体在何时何地却是没有印象了。
桑瑜有时会去纠结这些小事,故而失神。
蔡宁一听,还当是什么事,随口道:“兴许哪日大街上遇到过,不重要。”
桑瑜也不想了,附和地点头,两人进了凉盈盈的竹林中。
“玉儿,你也看了我阿兄的回答了,你到底是如何想的,快快告知我,我好回去同阿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