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矛盾,桑瑜将目光移开,思索了一下,看着手心可怜又可爱的雏鸟,迎着那道紧张的目光,点了点头。
“那便多谢郎君了。”
不过帮衬一把,谁也不认识谁,等出了寺庙更不会有什么交际,桑瑜也没什么好避嫌的。
她低落的心情使她懒得去计较什么。
来拜佛超度的桑瑜并未戴那等碍事的幂篱和帷帽,只端着一张清丽素面出来,神色轻淡苍白,有种病还未痊愈的柔弱感。
更是瘦了不少。
只隔了那么短短几天,人就清减了那么多,薛怀瑾恨不能为其排忧解难,舒展心扉。
这是他与她的第一面,薛怀瑾实在紧张,虽然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但他觉得自己眼下一定很没有男子气概。
因为他感觉到他嗓子都在发颤,实在控制不住。
本以为以桑瑜的性子可能不会理睬自己,他要费些力气,没承想只看了自己一眼就应下了,薛怀瑾努力平复自己怦怦乱跳的心,朝着老槐树走去。
他从小到大都是个顽皮的性子,小时候下水摸鱼,上树掏鸟蛋都是常事,将雏鸟送回窝这等小事于薛怀瑾来说十分容易。
但面对的人是桑瑜,他便没那么淡定了,手脚几乎顺拐地接过画春递过来的雏鸟,继续顺拐地往槐树走去。
主仆二人目光古怪地看着薛怀瑾的背影,画春凑在桑瑜耳边小声道:“娘子觉得这人真会爬树吗?瞧着手脚都不利落呢。”
桑瑜将目光收回来,眼底也有些不解,但还是选择相信了。
“不知道,应该会吧。”
瞧那宽肩窄腰长腿的,虽不是她印象中的武将,但也绝不文弱。
果然,顺拐了几息,轮到上树的时候,就见那儿郎动作矫健地攀上去了,灵活的像个猴。
在树叶间拨弄了片刻,薛怀瑾将雏鸟放回去,还未转身,大脑就开始思索接下来如何继续同桑瑜说话。
这很难,薛怀瑾跟在她身边许久,也算是了解她的性情,从不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在外人身上,尤其是他这样的。
大概在她眼中,自己跟往日上来献殷勤搭话的儿郎没什么区别。
他必须得想出一个强有力的理由将人勾住,但想来想去,他拥有的一点特殊性只有那桩会让她伤心的事。
因为跑神,从槐树上下来时踉跄了一下,差点崴了一下,臊得脸红。
他何曾这样丢脸过,还是在她面前。
“多谢郎君心慈,既然雏鸟已经送回,便告辞了。”
果然,他一下来,还没拍两下衣裳,就听小娘子声音凉凉要走。
他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将底牌掏出来留人。
“聂娘子且慢!”
桑瑜并不意外对方知道她是谁,也许又是个居心叵测的。
虽然这一个模样生得亮眼,让桑瑜多看了几眼。
她有些烦,转身施礼问道:“这位郎君还有什么事?”
一眼便看出桑瑜不耐烦了,薛怀瑾作出清白无辜模样,佯装犹豫开口道:“本也觉得离奇,不愿信的,但连日来实在苦恼,觉得要说与聂娘子听。”
“在下是金吾卫一无名小卒,只因身怀一灵异能力,自打秋狩结束便频频梦见一只三花猫,言有许多话要告知它的主人,想让在下代为转达。”
“因金吾卫职务之便,骊山之事在下也有所耳闻,知道聂娘子那只刚过世的猫也是只三花,昨夜它又来,说出了聂娘子的名姓,我便过来了。”
少年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主仆两人神情各异,画春一脸荒诞,只觉离谱。
转头去看自家娘子,正绷紧了一张面皮,看起来是生气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