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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红自然第二次进入了警方的视线,因为她是目前为止,最有理由要周桂花母子死的。
倪红觉得自己一定是出门拜对了神仙了,当着警察,她自然说得义正言辞,私下里无人的家,她允许自己内心的恶魔出来探一探头,不得不承认在得知周桂花死讯的时候,她觉得畅快无比。到底是谁这么体贴?反正自己什么也没做,只要实话实说就是了,周桂花死亡的时间段内,自己可是准备服装店里开门事宜的,可没闲工夫跑到几公里以外去杀人。
张青松最近的心情可想而知,老婆儿子的尸体都在公安局里摆着,案子一天没破,他们就一天难入土为安,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想着以前老婆孩子在身边的幸福时光,老头子不禁老泪纵横,哭得不能自已。
张亚清从自己的卧室里探出头来,看到爷爷又在哭,她有些不耐烦。哭哭哭,这些大人怎么比她个才不到8岁的孩子还幼稚,如果哭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现在好了,爸爸和奶奶都死了,妈妈又表现得那么明显不想要她,她以后的生活要怎么办?指望着爷爷吗?一辈子都没做过饭的他,会把他们俩都饿死吧?就像现在,爷爷只顾着自己悲伤,压根没考虑过,家里边没有吃了,而他们两个已经整整一天水米没沾过牙了,她真的饿啊!
但是爷爷根本听不进去她说话,似乎张亚清在这个家里像隐形人一样,她真是烦透了,这个家,根本不值得她继续留恋。
如果离家出走,会不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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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门
第二天清晨,张亚清早早的就爬了起来。外面天仍然灰蒙蒙的,她小心翼翼地掀开窗帘一角向外张望,天空竟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浇散了连天来的雾霾,透着几股清新的味道。
只可惜张亚清并没有心情去欣赏入冬以来也许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雨,她的肚子轰鸣得宣示着它的饥饿,叫嚣着食物能量的补充。她有气无力地又躺回床上去,不用想也知道,外面的餐厅里并没有摆着她喜爱的早点,厨房里也没有原本忙碌准备早餐的身影。这才多长时间,她就觉得她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变成了街头流浪的乞儿。妈妈走了,爸爸死了,奶奶也死了,剩下一个不事生产的爷爷,祖孙两个非但没有相依为命的感觉,张亚清觉得自己都成了那个多余的孩子。爷爷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他只需要沉浸在哀伤中,日复一日得以泪洗面便可以了,于他而言其他的一切人和事都没有那么重要。
失去才知拥有时的珍贵,张亚清现在无比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她以超出她年龄许多的沧桑,用实践践行着这条亘古不变的真理。仿佛就在昨日,母亲楼着她,靠在床头,拿着精美的童话本给她讲着小美人鱼的故事,而她那时候觉得颇不耐烦,已经8岁的大孩子了,她开始有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圈子,过早地追求所谓的独立自主,很是排斥母亲这种亲近,可是现在她愿意用她拥有的一切,去换取与母亲共度的美好时光。
他们家的车是辆几年前购买的老式捷达,与现在五花八门漂亮的车相比,这俩车显得是那么的陈旧,以前天气不好的时候,父亲都会用这辆车载着她去学校,她很排斥坐在这辆老爷车上,每当上下车的时候都会刻意观察附近有没有她认识的同学,以免被同学们看到,嘲笑于她。小小年纪的她早已经知道什么是虚荣与攀比,哪怕她穿戴不俗,吃穿用度都很精致,一辆破车还是会为她减色不少,她为此没少跟父亲生气,多次斥责父亲为什么不换一辆好车,甚至前段时间还十分排斥父亲接送她上学的行为,认为父亲拿不出手去,让她丢了脸面,但是现在,如果可能,别说是老爷车,就是破旧的二手自行车的后座,只要前面仍然有那个伟岸的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身影,她愿意义无反顾地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