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是个让人兴奋的发现,文沫马不停蹄地又去了康健的户籍所在地,辗转找到了他们家。就算康健不是凶手,他貌似也知道些十年前关于何豆豆的事,这一趟应该不会毫无收获。
但是他们来晚了一步,见到的就是康健挂在墙上的照片,以及哭成泪人的妻子和才四岁仍然懵懂无知的儿子。
康健确实像何豆豆的朋友说的那样,在何豆豆死的第二天便离开了h市回家,接受父母的安排,开始在家乡一个国有垄断企业里上班,然后经过两年的相亲,最终与现在的妻子结婚,在这座小小的县城扎下根来开始生活,他们很快有了爱情的结晶,人生才刚刚开始,一切都那么美好。
就在一个月前,康健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骑着电动车的他被辆小轿车直接撞飞,完美的空中转体三周半后脑袋重重地砸在水泥地面上,那无良的肇事司机居然连下车查看一眼被撞的人到底如何了都没有,驾车逃逸,可怜康健的尸体就这么躺在马路中间,被后面开来的车子二次碾压,都不成人形了。
直到现在,肇事司机都没抓住,出事的地点是段新建马路,刚刚通车,还没安信号灯和监控,事发时天已经漆黑,周围又荒无人烟,根本找不到目击证人,交警队查来查去,最终也只能让案子高高挂起。
家里的顶梁柱倒下,母子二人的生活成了问题,还找不到责任人赔偿,这一个月来他们几乎每天都以泪洗面。
文沫没想到他们来迟了一步,不论康健知道些什么或者他根本就是凶手,也随着他的死真相似乎没有机会浮出水面了。
看这母子二人可怜,文沫留下五百元钱和一张名片,便又匆匆回了h市,兜了这么大个圈子,何豆豆的死不但没能抽丝拨茧看到些曙光,反而更加有些扑朔迷离之感了。
文沫觉得自己似乎也走了当年h市同行们走过的老路,事实已经证明这样查下去是没有结果的。到底突破口在哪?到底凶手是如何选择受害者的?
他被逼着退到角落里,身后已经避无可避,眼前高大健壮的男子却依然不断逼近他,那长长的、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到他的头上。生平头一次见到真枪,他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一片空白的大脑中渐渐浮现出一句话:所谓报应,迟早都是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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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死路
有些秘密他搁在心里头已经有十年之久。这十年间,他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恐惧之中,生怕有一天会被警察找上门,戴上冰冷的手铐,让他用生命为曾经犯下的错血债血偿。
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漂亮眼睛,时常出现在他的梦境中,每每午夜梦回被惊醒后,都不敢再次入睡,他这么多年孑然一身,根本没有去爱人的能力,也是拜自己曾经心狠手辣所致,一旦看到女生,首先想到的不是这个女人如何的美,如何的性感,如何的好脾气,而是她一动不动躺在地板上会是怎样惊心动魄的美丽,当她的脸因为失血而渐渐苍白,这个过程又是多么的有趣。
他知道他的心理不正常了,早在十年前就知道,有的时候他也恨,恨为什么爹娘将他生就了这幅模样,恨他倾心对待一个女生,她却因为他的残疾嘲笑他,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被任性地践踏了,他的一片真心被扔在地板上踩得面目全非,然后,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再然后,他再也没有了心,心空出来的位置,满满的被恨意填充,他恨那个给了他美好爱情虚幻,又让他从云端狠狠跌落的女人,他恨她妖艳的脸,恨她虚伪的笑,恨她存在于这个人世间,他恨不得她去死!只要知道她活得好,他便浑身不舒服。
可是他懦弱,他胆小,他隐忍,什么都不敢做,还在努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每天按部就班该干什么干什么,但是早已经隐藏在身体里的冲天恨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