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欲绝的亲人,各种心酸无奈,非亲身经历不能体会。

文沫随意跟曾孝义闲聊几句,他似乎在等什么人,一直频频看向门口,眼神中流露出渴望,脸上却不由带出几分失望来。

屋子里到处放着的都是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上那个笑魇如花的女孩。早在26年前就已不在人世。死得还那样惨烈,只留下音容笑貌,徒惹伤心。不知道曾孝义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才能每日盯着留得住曾经的欢乐时光却留不住女儿性命的照片。日复一日困守在这破旧的屋子里不愿离开。

在角落里。摆着两张黑白照片。显然照片上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左边的,仍然是笑得一脸甜蜜的女孩,无忧无虑。右边的,是位很瘦的中年女人,看模样应该三四十岁,她的嘴角挂着挥之不去的哀愁,一双眼睛也显然阴暗忧郁。

曾孝义见文沫盯着自己老婆的遗像,想起自己已经去世好几年的老婆,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那是我老婆小婷,五年前跳楼自杀了。就从那里一跃而下。”曾孝义抬手指指卧室的窗户:“小婷七八年前就病了,去医院查了好几次,就是查不出毛病来,后来看了中医,老中医说她是心病,积郁成疾,早已经积重难返了,让好好养着,兴许还能多活几年。我也一直跟她说,苗苗已经没了,我不能连她也失去,希望她能好好的,跟着我一起等,等看到那个畜生被枪毙,再一起下去见女儿。她答应得好好的,没过几天就趁我做饭的功夫跳了楼了,留了封信给我,说活着太难受,还不如下去陪女儿,她总梦到女儿一个人在下面哭,她还那么说,一个人怎么能行,她想下去陪她。”

“这楼也不算太高,她跳下去的时候又是腿先着的地,一时半会一直咽不下最后一口气,她双腿都断了,连骨头都支了出来,大口大口吐着血,却就是撑着一口气,死死盯着我。我知道,她是放心不下,没亲眼看到那畜生死,她不甘心哪”

“我抱着她等救护车,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朵边上说,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定不会放弃为女儿讨回公道的,让她放心。她也就真放心了,上了救护车没多久,撒手去了,到了医院,急诊医生只抢救了几分钟就知道没戏,开了死亡证明。”

“苗苗没了,小婷也没了,就剩下我一个糟老头子。我多想跟着她们一起去了,一家三口到地底下团聚去。可是我不能啊,如果我也死了,苗苗的案子真的再也没人管了,再过十几年,怕是连公安局的旧档案都要落满灰尘了。”

“文主任,我活不了多久了。只想在我闭眼前,能知道这案子还有人在关注,在想办法解决,就算是对我最好的交代了。我也知道,十几二十几年,是段很长的时间,更何况那时候破案手段也没今天这么多。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因为案情没有进展而埋怨您。”

曾孝义坐在破旧的沙发上,扶着已经磨破露出木头本色的扶手,一阵声嘶力竭的咳嗽,打断了他还没说完的话。等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时,门突然被敲响。

曾孝义以极灵敏的身手冲到门边,满脸兴奋地拉开门,但是在看到外面寥寥无几的人后又耷拉下来,侧过身放人进来。

进来了四五个人,看起来年纪都挺大的,为首的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大爷应该得有七八十了,走路一颤一颤的,要不是一直跟在他旁边的中年男人扶着他,早就摔倒了。不过老大爷好像挺不待见那中年男人的,好几次对他关心的话非但不领情,还时不时冲着中年男人发几句火,摔几回脸子,弄得那中年男人十分尴尬,却一直不肯离去。

这几个人应该彼此都认识,他们熟门熟路进了曾孝义家,各自寻位置坐下。

曾孝义家很小,哪怕来的人不多,也已经将小小的客厅塞满,他们都小心地留心着不去踩地上的人形。前前后后大约十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