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趴了两天两夜,期间没有人来,他没吃没喝,动弹不得。周围一丝光也没有,安静得像个坟场,她努力挣扎着想抬起头来,只是那锁着他的铁链都以极刁钻的角度,深深钉在地上,又没什么富余,想动一下都成了奢望。
水泥地的触感冰冷,穿透他的四肢百骸,他仿佛能觉察出自己生命力正在缓慢地流逝。没吃、没喝、没光、没动静,他就像一条被人遗弃的野狗,每一分每一秒都极度清醒,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体逐渐衰弱,死亡一步一步靠近。
他是要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了吧自己应该是被关在一处刚刚挖出来的地下室里,周围的泥土气息还没有完全散尽。到底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他,连死都不给他一个痛快,就让他这么无法动弹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地失去力气,无法反抗,而头脑却极度清醒。
他也曾嘶吼我,抗争过,可是换来的永远是一片沉默,除了刚开始那盆泼醒他的水,再没有人理过他。后来李扬终于放弃,既然明白了对方是一心想要自己的命,他还摇尾乞怜的,岂不是连死都没有尊严大丈夫能屈能伸是不错,但是这屈也要看对方给不给你机会,毫无意义的求饶,没有尊严的寻求可怜的一丝生机,这种事他还不屑去做。
他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本身就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从没奢望自己能够得到什么善终。其实他内心很相信因果报应,以前但凡有点办法,也许都不会走上这条路,可是他一旦选择了,却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倒退四十年,他也不过是爹死娘改嫁,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野孩子,寄居在叔叔婶婶的屋檐下讨生活,过着吃得比猪差,起的比鸡早,干活儿比狗多的日子,叔叔婶婶完全是将他当奴仆在使用。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逆来顺受只会让人觉得他更好欺负,只有逞凶斗狠,比谁的拳头硬,用实打实的武力砸得其他人老老实实的,才能有话语权。从十几岁开始,那个以前总在自己面前摆少爷款的小堂弟就被他打怕了,见到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叔叔婶婶来教训他时,也被他一股不怕死的劲儿给吓到,自那以后他们一家人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搓磨自己。
果然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找到人生真谛的李扬,就在武力征服他人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一次又一次侥幸的逃脱法律制裁,一次又一次从争斗中胜出,一次又一次拿到丰厚的非法所得,一次又一次感受人手底下人艳羡的目光,李扬觉得也许他天生就该吃这碗饭,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他费劲地转了一下头,望着自己苍白的骨节分明的大手,仿佛看到了,上面曾经沾满过的斑斑血迹。
就在李扬以为自己肯定要做个糊涂鬼的时候,幕后黑手终于现身。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那人走得极慢,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对方每走一下,都像是踩在李扬的心上,让他忍不住眼皮子直跳。
对方在他身前站定,强光从四面八方直射过来。李扬被关在小黑屋里的时间挺长,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么强烈的光线刺激,迅速闭上眼睛,可他不甘心。不甘心见不到对方的庐山真面目。忍着眼睛的剧烈疼痛,努力睁开一条缝,看向来者。对方似乎非常理解他的急迫心情,体贴地蹲下身。好让李扬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还是那个长相平凡的年轻女人。李扬觉得他很眼熟。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心里思索来思索去,自己最近没有得罪哪个女人。
似乎是被李扬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逗笑。女人伸出葱白的手,拍拍李杨的脸:“别想了,我以前没有正儿八经的见过你,不过我想你应该很熟悉我爸爸,哦,还有我妹妹。”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将一张十寸大的黑白遗像戳在李扬眼前。
冷不丁的看到这么个不吉利的东西,李扬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