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能够感觉到,左腿一阵一阵的抽痛,有温热的液体在汩汩流出,她渐渐觉得疲惫,她明白,恐怕自己左腿的伤不轻,失血过多,不能及时止血的话,她命不久矣。已经是60岁的人了,她并不惧怕死亡,不过是因为牵挂着儿子,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在这孤零零的世界上生存,所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多陪他一会儿,哪怕2分钟也是好的。

像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一样,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尤其是她的孩子还生而残疾,哪怕在她的眼中如珠如宝千好万好,也不能改变他是个哑巴的事实,如果她挺不过来,只留下他儿子,带着个小孙女,没有谋生的技能,真不知道他们以后要如何能活下去。

因为儿子的事,她不止一次的后悔,为什么自己都怀孕好几个月了,仍然无知无觉,感冒了也随手就吃了几片感冒药,等到孩子在肚子里大了会动了,她想起这事儿,却是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的,抱着也许没事的侥幸心理,生下他,没想到却是害了他。

吴大娘泪流满面,时不时地跟儿子说着有的没的话,听着儿子一声一声敲击的回应,她的心疼了又疼怜了又怜,叹了又叹,最终无奈叹息,带着对儿子的深深怜爱,缓缓闭上了眼睛。

吴桐等了半天,没有得到母亲的回应,任他再如何敲击,母亲都再没有说一句话,他心下微沉,跪在废墟前,哭得像个孩子。

第二天,村子里幸存的人开始组织起来,挨家挨户搜索可以利用的物资,将能够扒出来的死尸,送到村东头刚刚挖开的大坑前,能救的活人救出来,救不出来得想方设法送些食物下去,吴桐是个倔强的,任同村的人怎么劝,就是不愿意离开家门口,他挖得十指血肉模糊,还是不肯停下。

村里人看着他可怜,劝了又劝,无奈吴桐一概不听。

大灾刚过,谁家都失去了个把亲人,虽然像吴桐家这样除了他全家被埋的情况仅此一份,但是每个人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哪有功夫跟他在这墨迹,便也由他去了。

等到支队长带的救援队徒步进来,吴桐得到消息便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前,又跪又磕头地拦人来救他的女儿。

吴家小楼的情况比想象中复杂,因为是自家盖的楼,比不过城区的多层建筑正规,地基打得不牢,在余震频繁的情况下,救援难度很大。

那些将落不落的水泥板,横七竖八的钢筋条,被砸得变形的家具和家电,每一样都变成了救援的障碍,本来他们武警支队的救援设备相当齐全,但是他们着急进来的先遣队员身上却只有工兵铲,连液压钳千斤顶等工具都无。

空着两只手,要怎么救支队长黯然的摇了摇头,是他之前考虑不周,他本以为进了震区,他们这些人虽然少,但多多少少也能派上点用场,没想到第一站就遇到了难题。

吴桐心里着急,没有领会支队长的意图,单纯的以为他们也救不了,想要放弃,连忙又是跪又是磕头的请求。

老村长看不下眼了,吴桐家里是可怜,但是实际情况在这摆着,这些当兵们裤脚上的泥三尺厚,一看就知道是徒步一步一步走进来的,老人家在这生活了大半辈子,哪里不知道进山的路已经因为地震完全被毁,他们这些外乡人得吃了多少苦走了多少路才能找到他们村子。

不管救不救的了人,他们来了就是一种态度,天大的事儿,有国家在后面顶着,他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就觉得心安了。

老村长呵斥了吴桐几句,让两个年轻的将他从地上搀起来,吴桐悲痛欲绝,却偏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眼中的绝望,让在场所有人动容。

被困在废墟中的小女孩似乎与父亲有心灵感应,哭的更大声了。一声声比奶猫叫大不了多少的哭声,砸在在场的人心中,响如重锤。

“去他大爷的,老子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