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 / 2)

陆曈冷眼看着他在地上痛苦挣扎,断断续续的呜咽与呻吟在夜色下被秋雨一层层淹没,坟岗凄凉又寂静。

须臾,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刘鲲身边蹲下,捡起方才那枚被刘鲲握在手里企图对她行凶、却又在中途遗落的那枚尖石,重新塞进他手中。

刘鲲此刻神情已近癫狂,掌心蓦地多了一个东西,想也没想,对准自己喉间狠狠刺了下去螝

夜色在此凄凉。

“嘶”的一声。

喊叫戛然而止。

血花蓦地从颈间迸射出来,一簇喷到了女子脸上。

她缓慢眨了眨眼,一大滴嫣红顺着眼睫慢慢滴落下来,又顺着脸庞,渐渐洇在了雪白的斗篷之上。

地上人在抽搐痉挛,片刻后呼出最后一口气,仰面躺在地上,死去了。

陆曈站起身,静静看着地上不再动弹的尸体。摔落在地的灯笼里,火色被夜雨浇灭,四周乱草迷离,坟冢间的阴翳像一个迷障,永远难以驱清。螝

她并不感到惧怕,只因这或许是陆谦的埋骨之地,刑狱司死囚们最后归宿的坟场。

天道报应,或迟或早,刘鲲死在这里,宿为因果,如此而已。

她喃喃:“陆家的案子,永远没有详断官敢接手?”

这是方才刘鲲临死前对她的忠告。

或许在刘鲲看来,高高在上的权贵们想要操弄平人生死,易如反掌,而她一介布衣,想要撼动高门世宦,犹如痴人说梦,不自量力。

不过……

他错了。螝

女子抬手抹去面上血痕,平静开口,“何须别人做主?”

“陆家的案子,我做得详断官……”

“也做得刽子手。”?

第七十八章 自在莺

回去的时候,雨点小了很多。对

银筝远远地在林子口等她。每次这种时候,陆曈总是让银筝回避,总觉得有些事一个人做就好,并无必要将无关之人也拉扯进来。

虽然银筝已无可避免地卷入这漩涡。

待回到西街,已过子时,街铺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房瓦雨水顺着屋檐滴滴漏了一地残色。

陆曈与银筝越过院子外间,匆匆进了里屋。银筝帮陆曈将斗篷脱下来。

缟色斗篷被雨淋湿大半,雨水混着血水滴落在地,一大蓬血花在雪白上头洇成斑驳红花,一眼望过去,在灯下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银筝看得也有些心惊,须臾才问陆曈:“他已经……”

陆曈“嗯”了一声,目光掠过银筝手里的血色斗篷,垂下眼睫:“可惜了一件衣裳。”对

屋中半晌无声。

片刻后,银筝小声开口:“姑娘先换件干净衣裳吧。”

“好。”

霜夜雨冷,外头寒蛩声苦,银筝忙着帮陆曈清洗身上血污,也就没有发现窗外的院子里,被夜色遮掩的那一抹骇然目光。

待全部清理干净,斗篷也被收了起来,银筝擎灯去隔壁屋歇息,陆曈吹灭小几灯烛,自己上了榻。

屋外雨水滴滴答答,凄紧得很。

屋中没点灯,一片黑暗,一丝风从窗缝吹进来,吹得人浑身发冷,模模糊糊听去,竟有些肖似人临死前发出的嘶哑喘息。对

像刘鲲死于自在莺下的尖叫。

陆曈仰面躺着,盯着头顶帐子。

刘鲲中了自在莺,中了自在莺之毒的人,几个时辰后毒发,会觉咽喉处痛痒难当,宛如万蚁在喉间蠕动啃噬。

这毒并非不能解,甚至于,一夜之后毒性自然消失。然而能中此毒之人,大多难活。只因痛苦至深处,中毒者心神癫狂,会有求死之念。

所以中了自在莺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