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明举着盆,让陈婧扔里面,然后揽着姥姥的肩膀,笑着安抚她,“没事儿,咱们洗手吃点心。”
陆启明拉过姥姥在水龙头下洗手,他第一次细细瞧着姥姥的手,像风干的树皮,布满了褶皱和老年斑。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姥姥已经这么老了。
陆启明把姥姥送回房间,让姥姥坐在屋里吃点心,一会儿他过来陪她唠嗑。从房间出去的时候,陆启明轻轻关上门,把客厅的争吵隔绝在外。
陈岚高声喊:“我手这样,没办法照顾咱妈。有两个办法,要么你俩轮流接咱妈回家照顾,要么送咱妈去养老t?院,费用大家平摊。”
卫生间里,陆启明越听越烦躁,他使劲搓着裤子。
听到这个提议,老二“葛朗台”又不乐意了,三人再次争执起来。
突然“哐当”一声响,陆启明猛地一脚踹上门,这是他在这个家第一次发脾气,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他边洗裤子,眼泪边掉进了盆里。
姥姥很疼他。他们还住在南一道街的时候,家里的厕所很小,放不下洗衣机。洗衣机只能放在客厅,客厅没有上下水,每次洗衣服都要用大盆接水,再一趟趟地来回倒。
陈岚觉得麻烦,总是习惯把衣服攒到一起洗。可他们的校服只有一套,每周休息都要洗,陆启明就干脆用手洗。
冬天的水管冰凉,满月厚着脸皮求陆启明帮她也洗了。姥姥每次都抢过来帮他们洗,说:“手指头冻粗了,就恢复不回去了。姥姥的手已经定型了,不怕冷,你们还小不能凉着。”
晚上,等其他人离开后,陆启明单独找陈岚谈,说不能送姥姥去养老院,让请个保姆照顾姥姥,钱他出。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我能真把你姥送养老院吗。我就是看不惯你舅他们,想吓唬吓唬他俩,让他俩别占个儿子名头,啥啥不管。老太太看病他俩一分钱没出,力也没出。”
“有心早出了,没心吓唬也没用。姥是糊涂,但心里什么都明白,她听了会觉得没人想要她。”
没人要的感觉陆启明最懂,他也曾经历过,看到姥姥小心翼翼的眼神,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就像蹲在街头的流浪狗,不敢靠前,又渴望别人施舍一个家。
两人聊了很多,直到深夜。
当初陆大军的拆迁款和高考获得的奖金,陈岚一直帮陆启明保管着。陆启明让先用那笔钱找个保姆照顾姥姥。等他毕业挣钱了,他负责照顾姥姥。陈岚说哪能用他的钱。
可这笔钱后来还是用了,但没用在姥姥身上。
房价一直猛涨,陈岚劝陆启明先用这笔钱把婚房买了,以后不管他和满月什么时候结婚,房子都是升值的。陆启明没意见,全听陈岚安排。
至于挑房子的事,等满月暑假回来由她决定。
销售给满月介绍房子周边配套设施,三甲医院和重点学校等。满月让他不用介绍那么复杂,那些对于她来说太遥远,还不如附近有几家品牌奶茶店来得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