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幽黄的光照下来，将他们分隔开来，他们面对面而站，冷静地看着彼此。

“哥，我说实话你别生气。”沉默片刻后，满月缓缓开口。

“我也能感觉到我们确实没以前那么亲近了，一方面是这一年联系少，我刚回家和我爸妈他们还有点儿陌生感呢，需要时间适应。另一方面，集训那段时间我心理压力很大，心情不好，脾气也跟着差。你每天总问我车轱辘话，吃饭没？累不累？我知道你真心关心我，也知道你嘴笨不会哄人，但我们之间永远是我在找话题，我也会累。”

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清，避开了喜不喜欢的回答。

陆启明没能读懂满月话中意思，是想和他划清界限，还是想让他改变。

他心里慌慌的，换了个更直接的问法：“你还想我当你男朋友吗？还是……要再考虑下。”

满月手指搅着挎包的链条，眼神虚虚地看着他，“当初你说要和我告白，我确实激动又期待，就像摇过的可乐，开心得冒泡，可好久过去了，气泡都冷却消了。而且我高考完都一个月了，你也没表个态，没说喜欢我，你不主动，我就以为你不想……”

还没等满月说完，陆启明迈前一步，手扣着她的脑袋，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吻来得突然，满月一点准备都没有，眼睛瞪得圆圆的，长睫一眨也不敢眨，她屏住呼吸，身体像飘着的浮萍，四肢软绵绵。

大概持续了四五秒，陆启明才直起背，手掌还扣在满月脑后，两人紧张得心跳同频，他喉结滑动了一下，低声问：“这样算主动了吗？”

满月抿着嘴唇，呆愣地点点头，心跳得飞快，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他告诉她，他喜欢她，很想和她在一起，她想让他改变，只要她坦白告诉他，他就会改变。

满月与陆启明对视着，看着他的眼睛急得一点点泛红，在他眼中捕捉到隐隐的委屈，再说下去好像会哭出来。

太不是人了。

满月心里暗骂了一句自己，愧疚地移开视线，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直到走进家门，满月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父母已经睡下，他们手牵手一直走到房间门口才松开。

陆启明站在房门口，不舍地看着满月，说：“我先去收拾行李。”

“嗯。”满月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那我先去洗澡。”

平时这么说没觉得怪，一间浴室总要有个先后顺序，但现在说这话总觉得有点暧昧，两人都匆匆移开视线。

回到房间，满月终于绷不住了，扑通趴在床上，脸埋进枕头，疯狂地蹬着腿，拖鞋都甩飞了，还憋着不敢喊出声。

她抬头换气，脸憋得都红了，手指轻轻抚着唇瓣，原来接吻的感觉是这样，像在头上插了竹蜻蜓，整个人飘在云端，陷进云朵里。

满月激动地从包里翻出手机，马上给李菁菁发微信：【菁菁菁菁菁菁，我哥亲我了，啊啊啊啊啊啊！救命，他竟然直接亲我了，完了，我好激动！】

李菁菁没有秒回她，估计人还在回家的路上。

她又发：【我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我刚才看他眼睛都红了，都快要哭了。】

其实满月是故意疏远陆启明的，陆启明就像熄火的摩托车，外表看着马力十足，但不推不走。她想逼他快点和自己告白，才和李菁菁商量装醉，连这身行头也是特意为这次告白准备的。

满月分享欲爆棚，又发了个捂嘴偷笑的表情：【可我看到他要哭，我还有点小兴奋。唉，我太坏了，哈哈哈哈哈。】

【我怎么感觉这一切这么不真实呢，不行，我还得去看看他。】

满月敲响陆启明的房门，看他正在整理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