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雌母和父兽们，估计没有人会想到，他可以活下来。

但是，他活下来了。

一条孱弱的小蛇兽人，没有雌母喂食，他什么都吃。

水面上的浮虫，地上爬的毛虫，天上的苍蝇蚊子。

只要能活命，他什么都吃过。

孱弱的小蛇兽人，特别受森林里的野兽的欢迎。

一群鸟捕食它，它就钻到地里面，暗淡的淡紫色眼睛抬头看着天。

司嫣看着那么小的崽崽，却拥有这样凉薄森冷的眼，心里一股酸涩。

他大概已经习惯一个人了，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可怜的。

直到六岁，他离开了这片森林。

他第一次接受他以为的善意，是他离开那个残忍的家之后，第一次遇到兽人的时候。

他化为人型，不懂穿衣的他光着身体，他吃的是最贱的食物，模样却是天生天养的好看。

一个雄性豹兽人捡到了他。

“小可怜，你看起来真可怜，你跟我走吧，我养你。”

小小的蛇兽人崽崽，是第一次看到兽人，和自己一样，是个可以变成人型的兽人。

第一次见到类似同类的存在，妄停了停。

他没听懂他的话，他歪着脑袋，心里想着，只要他伤害他，他就弄死他。

眼前的雄性没有伤害他，他将他抱了起来。

这是妄第一次感受到了拥抱的滋味。

司嫣看妄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人该有的表情，她心中宽慰，跟着妄走了过去。

壁虎在司嫣的身上懒洋洋地打了个滚。“这个可不是什么好人，他是个人贩子。”

司嫣刚迈出的一步脚，停了下来。

接着，妄的梦快速变化。

天空仿佛都是猩红色的。

他的脖子被豺狼兽人套上了绳索，瘦弱的他扑倒在地，后面的豺狼兽人挥舞着鞭子。

“买来的什么小奴隶，这点力气都没有，白了老子的兽皮！晚上你别想有饭吃了！”

司嫣的血液凉了下来。

因为她想到了东赤和南墨。

东赤和南墨遭受过的，是不是和他一样的事情。

她握紧了拳头，脸色越来越差。

不仅仅是司嫣，小蛇崽崽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他挨着打，却学会了语言。

“住……手。”他说。

豺狼兽人蔑视道：“你还反抗，一个没有任何人喜欢的冷血蛇兽人，果然是贱骨头。看我不打死你，你居然还反抗！！！”

小蛇崽崽站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豺狼兽人的鞭子，他身形嶙峋，脸色却很吓人。

他宰了豺狼兽人。他获得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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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流浪。

他开始，不相信任何人。

“听说了吗，万兽城是包容性最大的城池。”他听到有兽人讨论。

“四大主城是很难接受我们这些流浪兽人的，要不要去万兽城试一试？”

“如果万兽城不庇护，这一次的烈焰日我们该怎么熬啊。”

万兽城。

蛇崽崽看向了那座巍峨的城池的方向。

“万兽城？”司嫣呢喃。

壁虎趴着她的头发：“怎么了？”

“听说过。”司嫣道。

司嫣跟着妄来到万兽城。

她抬起头：“天空好像明亮了。”

壁虎懒洋洋地道：“这证明，万兽城里这段记忆对他而言，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