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傅年迈，禁不住久站，只能陪着薛砚坐在一边，期间为宋毅上了柱香，而后再无言。

薛砚眼皮承重的就像被人用针线正强行缝合着，本就患着风寒，现在全靠着要见到宋月影的这股毅力支撑着。

他不能倒下，若是现在倒下了，他又会错过宋月影，渐渐的，抓着棺沿的手骨节开始泛白，连气息都越发沉重。

薛太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却劝不住薛砚，只能摇头直叹气。

柳馥兰换了身素衣，套好粗布衣返回前厅。

看见薛砚浑身都在颤抖却依旧没有挪动分毫，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诧异和不忍。

她开始犹豫了，薛砚若是真心对宋月影，还能接受现在的宋月影，能愿意照顾宋月影，她倒是宁愿宋月影和他在一起。

“薛……”

“少夫人！不好了！小姐，小姐她吐血了！”

一个小丫鬟跑来，手足无措的哭着:“吐，吐了好多血……”

“你说什么？”

柳馥兰心一沉，连同着肚子都开始发疼，她急忙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叫大夫！”

顿时，将军府的丫鬟小厮们又乱了起来，薛砚看着柳馥兰急匆匆的背影，立刻追了上去。

丫鬟口中的小姐一定是宋月影！她还活着，还在这儿，可是她吐血了又是为何？

薛砚只觉双腿无力，却不敢放慢脚步，直看到不停在吐血鲜血的宋月影，他才陡然倒在地上。

第二十章 你走吧

??

此时宋月影的衣襟和鹅黄色的被褥上满是黑红的血，她的神情也是痛苦不堪。

柳馥兰揽着她微微抽搐的身体，眼泪不断:“月影，月影，你撑住，大夫马上就来！”

她不知道宋月影为何突然吐血，但大夫说她体内余毒未清，恐怕吐血也是因为这个。

薛砚扶着一旁的椅子站了起来，奔至床边，将虚弱不堪的宋月影从柳馥兰怀中生生抢了过来。

“月影！月影！”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甚至还带着哭腔。

面前的宋月影就像他梦中那样，可能随时都会离开一般，他心慌的彻底。

宋月影边咳嗽着边吐着黑血，迷糊之中，只觉处在一个陌生的怀抱中。

耳畔是柳馥兰的哭声，还有像是温热的水滴在她的额头上，她吞咽着满口咸腥，缓缓睁开眼:“嫂，嫂子……”

“月影……”

听到这熟悉至极的声音，宋月影长睫一颤。

是薛砚的声音！她现在靠的是薛砚！？

宋月影强打起精神，微微抬起头，一眼撞进薛砚的眼神中。

他的眼神蕴藏着太多东西，喜悦、担忧、自责、愧疚……还有她从不曾见过的爱意。

“……是你？”

“嗯，是我。”

薛砚苍白的脸上带着几许欣喜，他轻抚着宋月影的脸颊，即使手上沾满了湿粘的黑血，他也毫不在意。

柳馥兰怔怔的望着，心中却有几分悲凉：宋家用两条命赢得了薛太傅的尊敬。

而宋月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跑薛砚明白自己的心意，这真的值吗？

宋月影差点要沉溺在薛砚温柔的目光中而忘了所有，直到左臂的疼痛才将她的心拉了回来。

她用右手拂开薛砚放在她脸上摩挲的手，偏过头去:“我没事，薛少爷不必担心。”

无比疏离的语气让薛砚一愣，宋月影在排斥他，她不叫他砚，竟然叫他薛公子。

他心中渐渐浮上了不甘和一丝怒意，可当看见宋月影暗淡的双眸时，他却只有怜惜和后悔，他有什么资格不甘，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