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家中的珍藏古籍只有弟弟可翻阅。

聘请来的名师只着重指点弟弟。

所有的政治人脉资源只向弟弟倾斜。

无人得知,他是暗地里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在层层打压之下,为自己搏得几分才名。

他毕竟不是嫡母亲生,告诉自己只能咽下这口气。

可不能忍受的是,嫡母竟要插手他的婚事。

以赵琅的年龄,原本早就该订亲,可嫡母却道必要他考上功名,走上仕途之后,再为他聘位贤良淑德的妻子,此说法倒也无可指摘,于是他只将心事放在学问上,一门心思钻研,今朝终于考中,位列一甲探花。

谁知嫡母为他挑选的,竟是她母家的侄女李卉琴?

能嫁入赵家,嫡母的母家自然也是高门,可除却家境,那李卉琴是在算不上门良配。

不仅相貌难登大雅之堂,性子也被娇惯得极其刁钻跋扈,没有半点贵女的矜静……其实这些倒不是最主要的,令赵琅最不爽的,是他实在不想因姻亲而受人钳制一生!

可父母之命不可违。

他虽暗中不满这门婚事,可也担心背负上不孝的罪名,到底不敢明面与嫡母叫板,只将此事拖着,盼那李卉琴体会他对这桩婚事无意,能知难而退,可那李卉琴咬死了一副非君不嫁的模样,今日甚至追到了通天寺来!

赵琅不胜其烦,也不耐应对,只寻了个借口出来,想要寺后这片山林中静静心。

他心中烦闷不已,劝退小厮,只快步流星朝前走,忽听得前方不远处有轻微的树枝断裂声……那李卉琴总不至于追到此处来了吧?他蓦然厉声朝前喝问了声,“谁在那儿?”

前方路径转角处,由郁郁葱葱的枝叶后头,蹑手蹑脚走出来个身穿浅色青衣的女子。

赵琅定睛一瞧,认出了来人,

“是……尤姑娘?”

她面上的神情更尴尬了,脸涨至通红,慌乱到手脚都不晓得往哪儿放,

“赵公子认得我?

也是……现如今整个京城,只怕无人不认得我这张脸。”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赵琅并非是因这桩丑闻才认识她。

早在这之前,二人就见过。

那还是在两年前。

李琅想要挑几卷残籍,前脚刚踏入瓦市书舍,随行驱来的车架后脚就被嫡母支走了,此事以往发生过很多次,他并不太放在心上,可这次想要离开时忽然天降大雨,将他困在了书舍当中,且偏偏不巧,恩师约好了时辰让他上门考校学问。

正在他苦于无伞,无法离开之际……

书舍的小童上前,递给他把发黄了的油纸伞。

“郎君,坐在窗前的那位姑娘方才听见您着急赴约,命我特将这把伞送给你。”

这无异于雪中送炭。

他微微偏身,透过垒得层层叠叠的书架,朝窗前的方向望去。

暴雨在天青色的阴云中落下,将窗橼砸得脆脆作响,而坐在桌前的女子好似置若罔闻,仿佛全身心都沉浸在了指尖的那本书册中,她穿了身浅白的衣裳,就那么腰杆板直静静坐着,像是沉闷黯淡书舍中的唯一一抹光亮,显得格外娴静。

从小到大,不乏有主动向赵琅献殷勤的女子,环肥燕瘦,各式各样的他都见过不少。

可眼前这幅景象,还是让他呆了呆。

以往对于女眷莫名的好意,他都是避之不及的。

这次他心中竟莫名生出些想要主动与这女子有联系的想法,他伸手将伞接过,还破天荒拉住那小厮,

“这伞总要还。

不知哪位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她今日解了我燃眉之急,改日我必备下薄礼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