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她轻声叫他。
“你什么时候成亲?”
闻启没回答,她继续释然地笑笑,“那个锦帕,哪个姑娘给你的?这么些年,有个人在北庭陪着你挺好的。”
她顿了顿,“刚才饭桌上,盛叔放的话不要放在心上,我早就忘了都。”
“忘了?!”
闻启开口竟有些颤抖,他尽力压平声线,接着也仰头和她并排靠在一起,笑着道:“哪个姑娘绣这么丑的给我,还不是耀灵娘子,白胡子花姑娘受伤那阵给绣的。”
“上面这团又矮又黑的煤矿工你不认识?”他说着又拿出那方锦帕,白布透着月色,只那团黑线糊成一团密不透光。
“老闻绣的?他女红挺好的啊!”昭然皱了皱眉,不可思议地端详了阵,得出一个令自己心惊肉跳的结论。“这……不会是我吧?”
“对喽。”闻启将锦帕收回兜里,“所以说嘛,闻耀灵要是现在从坟头爬出来,还不一定认识你,他一直以为你就是一团黑煤成精嘞。”
锦帕上竟然是她小时候,昭然心里最软的地方像是被人掐了下,酥酥麻麻的。
“别笑!”昭然正色看着他,食指指着闻启的鼻子佯怒道。
闻启一把拿过她的手指,“别指,还没人敢这么指北庭王呢?”
“被女帝这么指一下是你的荣幸!”昭然也憋不住笑,“没被黑煤条这么指过吧?”
“花姨没告诉你女帝要有女帝的样子吗?”
“你还北庭王呢!”
对视两秒后,两个人傻乐不止。此时要是路过一个晚归的人,看见这一幕,像是两个没见过月亮的夯货,对着天上一道弯钩笑个不停。
一定嫌弃地来上一句:
又哭又笑,黄狗飙尿。
乐极生悲这个词不是没有道理,猛地笑狠了后,不仅会胃疼,还容易呛着。
本来昭然嗓子就不舒服,这么敞开笑一阵,差点把苦胆都给咳出来。
吓得闻启忙掏出一颗梨膏糖,一边拍她的背,一边自责道:“快含着这个,润嗓的,今日定是在黄沙里吃多了沙子。”
哪个傻子会吃沙子?!
昭然含着泪珠看他,“别逼我再笑出来啊。”
本来酒就上头,这一通咳嗽,昭然脑子嗡嗡直响,什么话都不用经过这里,直通嘴巴了。她于是转头又嘟囔了句什么,闻启没听清。
“什么?”他问,“怎么一边咳嗽还这么多话。”
“我说,我还以为你尽顾着和姑娘们聊天,根本不在意呢。”
夜里风凉,她因为这通折腾,额角上竟渗出薄薄一层汗。身上玄色衣裳更衬得昭然肤色胜雪,镀上一层银辉后,俏丽的五官更加憔悴了些。
“怎么会呢。路上遇见风沙后,我就担心你不适应,这梨膏糖还是腆着脸到处去讨的。”闻启用袖角揩去她额角的汗珠,温言道:“就算看在闻耀灵的份上,我也一定会照顾好你。我是你哥,她们谁都不能比的。”
”
还要补充力量吗?“闻启张开双手。
昭然楞了瞬,扑进他怀里,闷声道:“嗯,你是我哥呀。”
“嗯,以后还是少喝酒吧。”闻启将下巴抵在她头顶,叹了口气,右手有意无意地揉了揉昭然的头发。
清晨的鸟鸣还没开始,就听见一声惊叹。
“妈呀,客舍的床是不够你俩睡的吗?”盛叔放一脸不可思议,“这姿势,怎么这么委屈呢?”
“怎么的了呢?”
“与你无关。”闻启皱眉,刚睁开眼就差点被这一身金灿灿给晃瞎,“都起了?”
“嗯呐,两个魂,一个小孩,我楞是一个也请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