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成宜慕敢与甄道峦为敌,与他合作,那便能知道当年的真相。

如果她就此放弃,甘愿当一枚棋子,下场估计会落到和她母亲一般。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并不想在这里多待。

江辞华分明想让成延延让步的,想不到,到头来慌的却是自己。

成宜慕看着江辞华背影,想要追过去,却无措地顿住了动作。

粉饰的太平逐渐崩坏,很多事件变得怪异起来。

那日谷主的态度分明相当严肃,一向爱面子的他,不惜在其他门派弟子面前家丑外扬。

可最终那件事情却是不了了之。

只说那位弟子突发恶疾,所以造成了误会。

再后来,魔殿被不知名力量捣毁,谷主也在那段时间断了右手。

只道是魔尊复仇,各门派理所当然认为魔族的覆灭是谷主谋划的。

只要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若真的是他做,根本不可能三缄其口,放着白白的功绩不要。

所以谷主身上肯定藏着不为人知的事,严重到即便断了手也不敢去追究,更不敢声张。

成宜慕思绪万千,触及真相的一角像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隐隐察觉若是继续查下去,真相可能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她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跌坐在

地面。

霞光从远山外袭来,洒满大地。

宴会似乎变得更加热闹,隔着重重花圃院墙也能隐隐听到那边的欢声笑语。

而这个时候这一处连行人也没有了。

那边越是热闹,就显得这处越是冷清。

成延延等在原地,固执想要一个答案,虽然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心底害怕得厉害。

紧握的拳头还未松开,垂再身体两侧,慢吞吞地朝花厅门口看去。

抬眼看去的那一刻,门开了,她想跑过去,仅剩的一丝丝理智拦住了她的脚步。

再等等。

等江辞华独自一人的时候再过去,不要把自己搞得那般狼狈。

可能是成延延的视线太过明显,对方终于是察觉了,也望了过来。

两人隔着重重花影对视良久,晚风带着花香鼓起他们的衣裙。

然后,江辞华转身走了。

成宜慕没有出来,成延延朝着江辞华的方向追去,一直追到雕花游廊上,才追上。

“江辞华,”前面的人闻言,停下脚步,转身垂眸静静看着她。

他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声响,如果不是就在眼前,她甚至觉得她没追上人。

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气氛似乎卡顿了片刻。

江辞华的目光慢慢往下移,最后停在她紧紧攥着月季花的手上。

瓷白的指缝有些许刺眼的红,那么用力握着,手掌肯定被花刺刺破了。

江辞华眸子瞬间冷了下去,越来越冷,不悦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扩散着。

紧接着,他终于还是开口了。

“我回去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成延延激动得往前两步,“我还在的话肯定会……

“所以你还是会离开。”凉凉的嗓音冷如冬水,他从未用这种语气同她说过话,“你不是这里的人吧,所以一旦有机会,你不会选择留下来。”

铺天盖地刮来一阵大风,穿堂风呜呜地响,像野兽的低鸣。

成延延呆滞地站在游廊下,感觉浑身一下子冰凉,连指尖都在轻轻颤抖。

而她的嗓子像堵着一团湿漉漉的棉花,想说话,但所有的话音都被堵在胸口。

片刻后,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