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延延宽慰道:“没事。”
她悄无声息拿了桌下一件趁手法宝,站起身来,缓缓转身,朝成宜慕一步步走近,嫁衣逶迤,金线绣纹在烛光下流淌着细碎的光。
她瞧见成宜慕宽袖闪着一点寒光,映着满室喜庆的红,很是刺眼。
姐妹相对,一红一白,一盛装一素雅。
成宜慕静静站着,素白的衣裙与满室艳红格格不入。
她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难看,她的声音沙哑,“我来祝贺你的大婚。”
狄文心在一旁欲言又止。
其他人没有丝毫察觉,成延延凝视着成宜慕身上缠绕的黑气,眸光微沉。那魔气并非浮于表面,而是自经脉深处渗出,丝丝缕缕,完全深植于她的血肉之中。
她喜欢看奇闻轶事,忽然想起其中一个极其残忍的术法。
此术阴毒至极,需在受术者年幼时,趁其心神未固,将一缕魔气悄无声息地种入体内。魔气潜伏日久,随血脉生长,与神魂纠缠,平日里与常人无异,甚至难以察觉。可一旦施术者催动,魔种便会骤然苏醒,蚕食宿主的意志,使其性情渐趋偏执、阴郁,最终彻底沦为傀儡。
成延延直言不讳:“你生病了。”
成宜慕瞳孔轻颤。
生病。
这个简单的词汇如同一把钝刀,缓慢地剖开了她混沌的思绪。
她知道的。
知道自己最近越来越不对劲。
每当夜深人静时,耳边总会响起细碎的私语,起初只是若有若无的低喃,后来渐渐变成清晰的蛊惑。那些声音在教唆她、引诱她,将心底最阴暗的念头无限放大。
她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嫉妒心几乎要把她吞噬,不安在催化她内心的黑暗,心底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叫自己把这一切都毁掉,把所有人都杀掉。
她不想啊。
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真的是想过来祝福这唯一的亲妹妹的。
可是,她看着妹妹盛装华服的模样,心底莫名翻涌出扭曲的妒恨。那团黑气在她体内叫嚣着,催促她撕碎那袭嫁衣,划破那张娇艳的脸。
成宜慕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
随即,她发现了手上的匕首。
她无助地又颤抖地抬起匕首,不可置信地看着。
狄文心在一旁叫道:“宜慕姐姐,你想做什么!”
成宜慕猛地丢掉匕首,捂着头,疯狂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
成延延握住成宜慕的手腕,成宜慕惶恐抬头,语调带着委屈:“我是真心过来祝福你的。”
“我知道。”成延延温声道:“你现在只不过是生病了,别害怕。”
两人对视,成宜慕泪水无声滑落。
狄修明察觉人不见后,匆忙赶到。
他紧紧地抱着成宜慕。
成宜慕在狄修明怀中微微发抖,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攥着他的衣襟。那些狰狞的黑气此刻竟显出几分怯意,在她周身徘徊不定。
成延延忽然明白,这段时间狄修明到底在忙些什么,他一直在倾尽全力为她筑起一道防线。
狄修明抬头,烛火在他眼中跳动,映出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两人都明白,对方早已知道。
发生在成宜慕母亲身上的事,终究还是在她身上重演了。
狄修明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平静稳重:“明日你大婚结束后,我会把她带走,云游四方。”祛除魔气。
成延延弯下身子,牵起成宜慕的手,把手中的手镯模样的法宝套在她腕上。
她认真道:“祝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