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成延延窝在江辞华怀里，两人相拥坐在雪地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白，偶尔

会有鸟儿化成几道黑点在雪白枝头上穿飞。

“嗯。”

“我刚开的时候看到了这里的景色，想不到……”成延延的话音猛地顿住，眼眸一转，“……时间过得真快。”

江辞华对她这生硬的转着有些不满，垂眸看着她瓷白的脸颊，“想不到什么？”

怀里的人没有回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远方，似乎有藏不尽的心事。

他拥抱着她的力道紧了紧，没有继续追问。

“想不到这一刻我和你又回到了这里。”成延延手撑在雪地上，半扭着身子看他，她的眼神很复杂，看得江辞华一时有些心慌和茫然。

“雪凉。”他想要把成延延的手裹紧自己手掌中，下一刻，转眸对上了她的视线。

四目相对，成延延的眼眸黝黑，深不见底，江辞华像是神思不断被某种东西吸了去一般，一阵眩晕感席卷而来，连身子都支撑不住往一边倒去，即将砸到雪地上时，落入一个熟悉又柔软的怀抱。

有些不明所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成延延，无法出声，只是在无声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

成延延就这么抱着他，没有解释，可他分明察觉到一股磅礴熟悉的灵力源源不断从她身体中渡过来。

触碰到这道灵力的一瞬，江辞华便清楚了成延延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想把巫灵鼎的灵从她体内抽出来，渡到他身上。

可是，这样她会死的。

不行。

不行！

这一道灵力在治愈他身上的顽疾，消解藏在体内深处的剧毒，一点点恢复他的生机，可也正是它，似乎化作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在捣碎、撕扯、刺痛、刮着他的心，要把他的心伤得支离破碎。

他努力了许久，手脚也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满眼的乞求，期望她能看过来。

然后，她看过来了。

可眼神坚定，没有任何犹豫停顿。

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成延延艰难地抬手帮他擦去，这幅身体有些承受不住这股强劲的灵力的流出，疼得她浑身都在发颤。

等这一阵过去后，接近尾声，疼痛消失了大半，让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可能要离开一会。”她的声音很轻，涌出的灵力虽变小了，还是让她极度疲惫，“不过我一定会回来的。”

怀里的人正在恢复力气，而她身体愈发虚弱，脑袋变得有些混沌，双眸有些失焦地盯着江辞华，“回来后我可能会陪伴你一辈子，可能是几个月，可能只有一天，甚至只有片刻，如论如何，我都会回来，所以……你要好好的，要乖乖地等我回来……”

她已经失去了听觉，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只能大致看到江辞华红着眼在叫喊着什么，远处奔来几道身影，卜白桃跑在最前面，急得没注意脚下，摔了一跤，马上又爬起来往这边跑。

而在卜白桃身边不知是谁，已经被一团黑雾裹得看不清人脸。

是魔气！

成延延又挣扎了起来，她想提醒他们，可下一瞬，她便失去了意识。

白光降临，耳边又传来了声响，越来越清晰

雨声。

成延延站在白茫茫的一片中，眼前景色陡然变换，满眼绿荫落入眼帘，一排排墓碑整齐排列，隔着雨帘，远处依稀可以看到高楼大厦。

她这是……在墓地里？

眼前的景色非常熟悉，是在父母所葬的这一片墓地。

成延延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一个想法惊得她五雷轰顶，连耳边的雨声都这一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