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杜先洵是个寒门出身,家徒四壁,人丁单薄,而楚家则是当地有名的商户。
楚家曾资助过当地寒门子弟读书,杜先洵便是其中一个。楚老翁对杜先洵的人品才学颇为看中,又见他族中凋敝,正合心意,便寻媒婆上门说了亲,楚杜两家,就此结了秦晋之好。
二人成亲之后,楚家为了不影响杜先洵的仕途,捐了个官商。后来,杜先洵科举顺利,官拜水部郎中,带着楚三娘一家去了焱城。
楚家二老在其后几年中,先后离世,想来这也是一种福气,否则,后来听到女儿女婿的事,晚年会是何等揪心惦念。
魏修晏看着楚三娘与楚家二老和阿兄的书信,皆是些日常琐事,问候二老之类的内容,与寻常家书,并无二异。
其中一封,是写给楚家阿婆的。楚三娘在信中与阿娘诉苦,自己的女儿如自己一般,春日之时,柳絮纷飞便会喷嚏鼻涕不止,吃了水产虾蟹,也会满身红疹,自己当了娘之后才知,阿娘将自己养大,竟是这般不易。
魏修晏读着,皱紧的眉心渐渐平复,面色和缓起来,最后,竟是一脸欣喜的神态。
钟管事觑着自家阿郎的脸色,心中暗暗纳罕,难道是因为主家去世的早,阿郎不曾与父母有过家书往来?怎的看别人的家书竟这般欢喜?
第71章 从今往后,你还有我(甜)
魏修晏在书信中, 看见了一幅画像,他拿着画像,问钟管事道:“这画上是谁?”
这幅画是一位女郎, 同心髻,钿头钗,细眉细眼,容貌虽是普通, 但胜在神情温婉可人。
钟管事瞧了一眼,笑道:“阿郎, 这便是楚三娘。这画像得来也巧,楚氏老宅的邻家姓何, 与我那族人甚是相熟, 何家阿翁擅绘,某便求了他, 给画了一幅楚三娘的小像。”
“嗯。”魏修晏眸中闪过一丝惊喜, 将那画像反复看了几遍,点了点头。
其余零零总总,魏修晏也粗粗看了一遍。
马车一路行至魏府门口, 魏修晏对钟管事道:“钟伯, 这些时日你劳顿辛苦, 某已吩咐厨房做了饭食,某现下突然有要事去办,暂不回府为你接风了, 你好生休养。”
“阿郎何须客气,老奴该做的。”
阿郎今日心情似是很好, 这饭也不吃,到底是见谁去了?钟管事一边揣度着, 一边进了府去给魏太夫人报平安了。
“长寿,去顺德坊。”魏修晏在马车中吩咐道。
还不待长寿扬鞭,就听见魏修晏的声音又从马车中传出,还带有一丝急切:“要快些!”
长寿有些疑惑,阿郎不是很少去凑热闹吗?今日,竟然去凑端阳节的热闹了?可是,那也该去江边看龙舟啊,怎的却要去顺德坊,难不成去清欢小馆喝酒?
“阿郎,那日听杜娘子说,端阳节食肆不开张。”长寿顺口说了句。
谁知,马车里的阿郎却急了,掀开帘子对他说道:“改道去永和坊!”
夜色降临,江上燃灯万盏,烛星吐丹。杜时笙沿着江边走着,渐觉有些累了,遂离了人声鼎沸的街市,朝人少的江边河滩处走去。
江面上波月摇白,隔岸萤光,明灭万点,在堤边垂柳和蓼花小渚间交织,融融如星海。杜时笙看着点点星火,觉得自己便似飞浮的萤虫,一直在寻找着方向。
她正自享受这寂静的独处,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岸边人流中穿梭,一路走,一路张望,步履之中都透着急切。
那人似是瞧见这边有人,拨开人群,径自朝这边走来。
杜时笙看着那人修长的身姿,清冷的神色,心中忽如浮叶落湖生根,长成一片田田荷叶般,生出了许多安稳。
那人正是魏修晏,他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