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黎世子,难怪要遁走边陲,在京中如何能抬得起头来。
两人又说笑了一回,待巧环的八卦故事被掏空,二人揉了揉笑僵的两腮,皆伏在矮几之上,安静了下来。
杜时笙单手托腮,望着从窗外洒入的清辉,想起凌王不许华岚郡主接近魏修晏一事,又有些怅然,幽幽道:“凌王此举必有原因,只怕背后涉及的朝堂之争牵扯甚广,也不知对魏郎君是福是祸。”
巧环不懂这些,圆圆的脸上挂着茫然。
她顺着杜时笙的视线,也看着窗外的月亮,说道:“王府之中,有个善嬷嬷,平日里少言寡语,常被人欺负,但是待我和巧燕极好。她偷偷与我们说,朝堂上的事,最是难以分辨。她曾在安宁寺见过林相公、林侍郎和沈娘子一家,她说,林相公和林侍郎最是公正无私,沈娘子也京中有名的才女,他们定不会犯上作乱的。”
“一定是先皇昏聩,京中的流言蜚语都说,太子德才超过先皇,先皇才不惜除掉太子以保皇位。” 巧环一脸骇人听闻的表情说道。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皇帝却为了保住权力,不惜杀子,人心啊,当真是最经不起考验的。”杜时笙叹了口气,转而板起脸道:“巧环!”
“怎么了,小娘子?”巧环一脸纯真。
“你什么都知晓,怎的不早些与我说?”杜时笙假装板起脸问了起来。
“我还以为小娘子不喜谈论这些呢……”巧环委屈巴巴地说道。
她平日见杜时笙不是写写算算,就是研究食谱,哪怕是夜里也在灯下咬着手指写东西,看书籍,这般正经的小娘子,当真也对八卦感兴趣吗?
杜时笙看她那副委屈模样,心道,难道平日自己认真搞事业的人设太深日人心了?
是夜,许是与巧环聊天太过尽兴,杜时笙睡得不甚安稳,一会儿梦见魏郎君科举高中,做了探花使,却被华岚郡主扣住做了夫婿。
一会儿又梦见和清哥哥的阿耶阿娘,他们似乎与自己的阿耶阿娘很是相熟,两家长辈坐在一起外间榻上,相谈甚欢,竟还要结为秦晋之好。
而她与和清,两小只坐在卧房之内的食案边,一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地模样。两人都在乖乖吃着馄饨,她的是小胡瓜鸡蛋馅儿,和清的是羊肉馅儿。她要把自己的小胡瓜馄饨给和清一个,和清却说什么都不要。
她又不肯,追着和清说自己的小胡瓜馅儿好吃,一定要他尝尝。和清抱着自己的碗躲她,结果,杜时笙勺子里的馄饨滚落到了地上。
她瞧着地上的馄饨,听着和清小心翼翼地说道:“阿蓉,我不是故意的。”
谁知,这话不说倒还罢了,说了之后,她便似胸中有许多委屈一般,瘪了嘴,哇的便哭了出来……
杜时笙猛地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看着月明星稀的夜空,想起梦中和清见她哭泣的无奈,禁不住笑出了声儿。
儿时的杜时笙,到底是多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双亲垂爱,又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竹马日日相伴……
不过现下,也算是极好的吧!一干善良的人相伴,开着自己的食肆,便是那个全京城最俊俏的郎君,在自己的食肆里,也得吃下他不爱吃的青菜。
也不知,魏郎君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别人口中,竟好龙阳之风?难不成,他当真……
想到这,杜时笙将头埋在被中,笑个不停……
翌日一早,四更鼓响,家中众人便都起了床,为端阳节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