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时笙一怔,复又笑道:“魏郎君的阿婶当真是妙笔丹青,儿昨晚还与小五儿说,若不是这屏风尺寸太大,儿还只当这画是王昶熙亲手所绘。”

说罢,她自知失言,俏脸一红,垂眸瞧着绣鞋尖尖,不再言语。

只顾着夸魏郎君的阿婶,竟无意中暴露了自己日日夜夜与那屏风相伴的事。杜时笙虽是现代人,但在大稷生活这么久,多少耳濡目染了些男女大防的礼数,再加之心中对于魏郎君,总有一丢丢想入非非,便害羞了起来。

魏修晏第一次见她这般娇憨的模样,只觉可爱异常,面上不自觉现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说道:“看来这屏风是送对了,某不通丹青,摆了几日,自己都觉得浪费了。”

现下,他心中的忧思和希冀,一半落了地,浑身轻松无比,破天慌地想促狭一下,出言逗了逗她。

什么?魏郎君也将屏风摆在自己房内过?在这个时代,这是不是有些过于……暧昧了?杜时笙面上的红晕,不听话的蔓延到了耳根。

魏修晏看着她的模样,忍住笑,微微侧身,佯装淡然地整了整衣衫,示意她向廊外走去。

杜时笙松了口气,提起裙摆,下了廊边的石阶,与魏修晏向花园踱步。

走过假山之时,杜时笙脚步微微一滞,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杜娘子在看什么?”魏修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杜时笙笑道:“只是瞧着这假山有些眼熟。”

魏修晏听了,似是十分感兴趣地问道:“可是杜娘子何时,也曾见过如此的景致?”

杜时笙摇了摇头,道:“儿一时想不起。”

她思忖道,想来高门望族和皇家园林颇多相似的景致吧,在掖庭时见过类似的也未可知。

魏修晏眸中一丝失望一闪而过,见她绣鞋在石阶上沾了泥,复又提醒道:“杜娘子小心脚下石阶,近日阴雨,有些青苔,莫要滑倒。”

一瞬间,杜时笙只觉这一场景似是发生过一般,脑海中的蝉鸣和花香,顷刻便从记忆深处溢了出来。若不是自知儿时的玩伴叫和清,不可能与魏修晏是同一人,杜时笙差点要以为,魏家的花园便是她幼时,时常玩耍的地方了。

二人说了一会子话,尴尬气氛已然消失殆尽,便又一同朝西角门走去。

快到角门,杜时笙忽然想起一事,面上有些难为情道:“魏郎君,儿还有一事……”

“杜娘子请讲。”魏修晏神色晴明,微微笑道。

“不知,那本《因缘和合》魏郎君可有看完?”杜时笙垂着眸,有些赧然地问道。

第一遭来人家府中,竟然就催着人家归还书籍,杜时笙实在有点不好开口。

魏修晏一怔,旋即笑道:“已是看完了,某近日公务繁忙,竟然忘记将此书归还,还请杜娘子不要介怀。”

“魏郎君哪里的话,儿只是顺便问问……”杜时笙越说声音越小,眼中却有抑制不住的光辉闪动。

那是阿娘的书,她看到书,便如见到阿娘。那日水榭之上,阿娘为她写字的情形,仍历历在目。此刻,她只想再看看那书中娟秀的字迹。

那一大一小两个“兰”字,便如她心中对母女深情的期许一般,原以为遥不可及,现下,却忽然唾手可得,她心中怎生不激动。

魏修晏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异样。

杜娘子此番提及此书,与前次已然是不一样了,眸中温暖的光辉,似是想起亲近之人才有的温馨渴望。

难道,她想起了什么?

魏修晏心中希望,也随之而起,笑道:“上回某答应了小郎君,要亲自将此书还回,某不可食言。明日某定然携书上门,还给小郎君。”

想来,小五儿又要兴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