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吏站在一旁,一脸的不耐烦,却又拿撒泼的张二娘没办法。

杜时笙向一旁围观之人低声打听,方知,原是官差来查案,据说张六郎被人供出犯了事,来捉拿之时却找不见人。

想来,必是牛二将张六郎供出来了。

“那她为何在此撒泼啊?”杜时笙不解问道。

“听说,张家私自买卖未经报备的牛肉,也要一并问罪。”那围观之人回答道。

“哦,私自购买未经报备的牛肉竟也有罪?”

杜时笙只知本朝耕牛为劳动力,所以宰杀耕牛需得进行层层报备,因此牛肉极其稀有。若是私自宰杀耕牛,更是大罪,但她并不知连购买也是犯罪。

何青见她不懂,凑到她近处轻声说:“大稷律法,耕牛不可任意宰杀,若私自宰杀又私自售卖者,买卖同罪。”

杜时笙点点头,想起寒食那日,阿泰在翰苍坊与牛二在巷中拿肉的情形,牛二那时就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难不成,这牛二不仅有栽赃自己铺子这一条罪行,还有私自宰杀耕牛的罪?

杜时笙冷哼一声,瞧着张二娘那一副假装无辜的模样,心道,当真是善恶终有报,看你还要怎的狡辩。

那张二娘正撒泼打滚之际,正好瞧见杜时笙在人群中满面不屑,便冲上去恨恨道:“都是你这个市井儿诬陷我侄儿!你定是伙同大理寺的相好来报复于我一家!王参军,参军明鉴,是这个小贱人背后生事,与我家并无关联啊!”

杜时笙蹙眉怒视她,反唇相讥道:“张二娘怎知,张六郎所犯之事与儿食肆有关?莫不是你与他一同谋划诬陷儿?自己管不嘴吃了牛肉,不赶紧一同与王参军回官府去,反倒在这为难参军,编排旁人,丢人现眼!”

一句话提醒了一旁的王参军,他立时催促张二娘:“赶快走,有什么话回官府再说!”

“是他!是他私自去买的,我并不知情!”张二娘见逃脱不开,此刻不再纠缠杜时笙,慌忙指着一旁的阿泰对王参军说道。

“一起带走。”王参军不耐烦地对一旁的小吏吩咐道。

“参军,我是冤枉的!主家让我去取,我如何能不去啊!我并不知那是牛肉,主家和牛二都说是羊肉啊!”

阿泰原本就一直瑟瑟发抖,此刻见张二娘果真想拉自己抵罪,心想自己一个奴隶,主家若真想置自己于死地,想来也是逃不脱的,不禁急得哭了起来。

“谁是你主家,他就是我家伙计,自己嘴馋了,偷偷去买牛肉,谁知他竟做此非法勾当!与我家无关啊参军!”张二娘仍扯谎道。

“儿可做个见证,那日,阿泰去牛二处取肉,说的就是张二娘让他去亲戚处取羊肉,并未说是牛肉。”杜时笙走到阿泰旁,拍拍他的肩,向王参军正色道。

“他并非你家的奴仆,而是伙计?”王参军凝眉,被他们几人的关系绕晕。

“是,参军,就是我米粮铺子的伙计,他所做之事与我家皆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