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振微一沉吟,握紧手中的大刀,用刀背重重击打了一下景和帝的腿窝。
景和帝双膝一弯,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跪在了大殿之上。
殿中心思各异的众人见此情景,连呼吸都凝滞了,心下明白,今夜,只怕圣人与凌王,要在殿上拼个你死我活了。
皇后吓得花容失色,看向景和帝,颤声问道:“圣人,这是……”
景和帝脸色惨白,望着殿外划破天际的闪电,苦笑数声。
该来的,一切都会来。当年,那枚消失的鱼符,他只道是被废太子一党偷偷藏起。谁知,竟是在多年来对他忠心耿耿的胞弟手里。
他,一直觊觎着这个位置。
“今夜,城中的三千禁军,皆听本王的号令。而东南大军,此刻已将焱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李贲,你若是实相,便赶紧让位于本王,若仍旧如此冥顽不化,莫怪本将陈年之事尽数揭开,!”
凌王阴寒的目光,紧盯着那个与自己有着相同血脉的人。一如多年前,他盯着那个缠绵病榻的父皇一般。
“李衍,你这么多年对朕忠心耿耿,鞍前马后,竟然在暗地里谋划着今日?朕当真是看错人了!”景和帝既苦涩又愤怒,眸中尽是难以置信。
凌王面不改色,睥睨着跪在殿上的景和帝,傲然道:“李贲,本王知若是强行逼宫,你定然是不服的。所以,今日,本王还特地将先帝遗诏一并带来,也叫众臣瞧瞧,你这个卑鄙小人,是如何违背父皇遗愿,霸占着江山的!”
跪倒一片的臣子中,发出了阵阵惊诧之声。而景和帝,则颤着手,指着凌王,气结道:“李衍,你……”
凌王朗声一笑,朝着众臣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见,崇永从一众哆哆嗦嗦跪倒在地的臣子中,站起身来。他双手捧着诏书,恭谨垂首,缓缓向殿前走来。
“崇永,你为何要背叛朕?”
景和帝怒从心头起,指着崇永高声质问。
崇永并不抬头,他沉稳有力地迈着步子。但是,苍白的面色和颤抖的指尖,仍旧暴露了他内心的挣扎与恐惧。
他将诏书承给凌王,恭声道:“请王爷过目。”
凌王面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负手而立,对崇永道:“崇爱卿,还是你来为本王代劳吧!”
“是,王爷。”
崇永缓缓展开诏书,努力平稳着音调,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以渺身,承祖宗之基业,御极天下数十载,夙夜忧勤,惟以社稷为重,以黎民为安。然岁月匆匆,光阴荏苒,朕已至暮年,回首往昔,予虽励精图治,然亦有过失,甚或荒唐之事,令朕深以为憾。今深感时日无多,恐难再挽前愆,唯愿以余生之力,为社稷谋一安稳之局。
朕诸子之中,唯有一子,品行端正,才德兼备,堪当大任。朕决意传位于此子,以继大统,承祖宗之业,安天下之心……”
“臣救驾来迟!”
这时,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在兴德殿门口响起,将崇永的话打断。
紧接着,一群手持兵器的士兵,鱼贯而入。
待看清了这些士兵的装扮,凌王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地,他便换作一副倨傲的神情,看着跟在士兵身后的,那个头戴斗笠的绯袍郎君。
“李衍,别来无恙。”
绯袍郎君将仍在垂落雨帘的斗笠摘下,露出了一张冷峻异常的脸,以及,与那张俊逸的面庞极不相称的,半白的鬓发。
凌王冷哼一声,嗤笑一声道:“果然,本王就说,宋成和怎会突然去秦州养老?毕竟,他一直放在心尖的小青梅,是葬在京郊的乱葬岗的啊!”
殿上众人本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又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