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正要去门子处再次通报来意,却见崇永的马车缓缓驶来。

驾车之人,并不是砚池。

“阿郎,好似有几个人在前面,还有一位女郎抱着一只狸奴。他们正盯着咱们看呢。”小厮揉了揉眼睛,看着这支奇怪的队伍。

原本端坐于马车之中的崇永,忽地不淡定了。他猛然掀开侧窗帘,探头向外望去。

当他看见抱着贝奴的杜时笙,眉心突地一跳,佯装淡定地对驾车小厮说道:“快走,莫要停车!”

谁知,王五和秦六却拦在了马车前面。

看着两人高大健壮的身形,小厮道:“阿郎,他们似是要闹事,我唤府中护卫出来料理他们!”

“莫要去唤,停车!”

马车内传来一身高喊,惊得小厮一个激灵他何曾听过阿郎这般惊慌的声音。

看见崇永的马车停下,杜时笙抱着贝奴,走到了马车旁。

她正要对崇永说明来意,却听见马车内之人说道:“娘子若要伸冤,当去大理寺而非找我鸿胪寺。眼见天色渐晚,大雨将至,娘子不若回家关门闭户,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莫要再来扰我清静。”

说罢,也不等杜时笙回话,崇永便催着小厮赶紧驾车进府。

王五和秦六正要追上去拦,却被杜时笙唤住了。

她神情轻松,甚至嘴角还含着一抹笑意,看着几人道:“咱们回去。”

阿昌张着嘴,惊讶地看着杜时笙步履轻松地,似要飞起的背影。小娘子这到底要作何?巴巴来了这里,被崇寺卿抢白了一顿,连面都未曾见,这就欢欢喜喜的回去了?

看来,等阿郎回来,他定要将这个与杜娘子相处的密码,告诉阿郎才是!

与杜时笙的欢喜不同的,是崇永的面色。

他长吁口气,摸了摸面颊上那两道还在隐隐作痛的血痕,心道,幸好跑得及时,若是被家中的母老虎瞧见,定然又要胡思乱想,闹将起来。这做个好人,怎的就这般难呢!

思及此,他急忙对驾车的小厮道:“今日之事,莫要在夫人面前提起半个字来!否则,仔细你的皮肉!”

小厮的神情立马被八卦点燃,难不成,前两日说阿郎要在西北角门夜会之人,就是这个小娘子?

不过,心中澎湃归澎湃,他面上仍旧是恭顺非常:“是,阿郎。”

待夜深人静时,他去找砚池八卦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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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杜时笙坐在桌前,对着石板上的索引,将书上所对应的字,一个一个地誊写了出来。

这是一份名录。

自那日按照尹夫人所说的位置,挖出这本书后,杜时笙便对着石板,逐字对过。只是,她虽不知晓名录的用途,却也知晓这名录事关重大,定然不能泄露出去。

因此,在能交给阿晏之前,她一直未曾将名录誊出。

不过,如果她理解的没错,今晚,这份名录便能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果然,亥时三刻,屋内的贝奴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他在屋门处警惕地转了两圈,龇牙低吼着。

他听见了,院中有异响,似是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那人从前也常来,可是近些时日,倒是不曾见过他了。他每次一来,便会与阿娘距离极近,极是亲密。

他很不喜欢这个人。因为,另外一个与阿娘距离如此近的人,摔断了他的一条腿。

贝奴本能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危险的人。

所以,只要是那人来此,就定然要寸步不离阿娘才是!贝奴眯着眼,竖起了长长的尾巴。

谁知,这人甚至还没敲门,阿娘便主动开了房门。而且,一眨眼的功夫,贝奴便发觉,自己已经被送到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