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你可知为何我的字这般丑?”她拿着手稿,忽然忧从中来。

魏修晏看了一眼她的墨疙瘩,忍不住笑道:“我瞧着阿蓉写的字不丑。”

然而,他这话一出,杜时笙却又变了脸,她紧紧攥着手稿,又环住魏修晏的脖颈,哽咽道:“因为我不是阿蓉,我根本就不会用毛笔写字……”

魏修晏轻轻抚着她的肩膀,却不知要说什么。这似乎是阿蓉今日第三次说起,自己不是阿蓉了。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似乎并不单纯是阿蓉的醉话。

他仔细瞧了瞧杜时笙,儿时他带她玩时摔了额角,那伤疤还在。她眉眼之间的模样,也依稀有林阿叔和沈阿婶的影子。

最重要的是,他找到了当年协助林家,将沈阿婶同阿蓉偷梁换柱的两位胡姬……

可为何,阿蓉今日却说她不是阿蓉呢?

平日里,她瞧着皆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全然看不出有这么深的心事。想来,今日若不是阿蓉喝醉了,定然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魏修晏决定,继续听下去,看看阿蓉的心结,到底在哪处。

“无妨,我教你写字。”魏修晏握住她的手,柔声道。

“你教我写字?要学多久?”

杜时笙抬起一双醉眼看他,眼角眉梢还有小巧的鼻尖,皆是微微红着,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想学多久,便学多久。阿蓉若是喜欢,我便教你一辈子。”魏修晏心疼,柔声安慰着。

“可是,等你知晓了一切,定然不会再教我了……”

杜时笙越说越伤心,最后竟是抽泣了起来。

魏修晏颈间的衣衫,被她鼻涕一把泪一把,又擦又蹭,很快便被打湿了。

忽然,她在他胸前触到一个硬物,似是簪子的形状,她不由伸手去摸:“这是什么?”

魏修晏却没回答,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一双漆黑的眸子沉沉地盯着她,轻声问道:“阿蓉,方才你为何那般说?你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晓?”

杜时笙被他问起了伤心事,啜泣着,不答他的话,没头没脑问道:“阿晏,我若不是你想的样子,你可还能心悦我?”

魏修晏心中似乎明白了一些,墨色的眸子愈发深沉。

他低声问道:“我想的,是什么样子?”

**

黎元旭和月影来使方定下了明日之约,就听见“啪嗒”一声。

似是石子滚落在地,惊扰了正在密谈的二人。

“谁?”

黎元旭倏然转身,一双眸子闪着寒光,身上立时腾起了杀意。

月影来使本应立时离开此处,可她没有挪动脚步,而是站在原地嗅了嗅鼻子。她好似,闻到了一股酒气?

我没闻错吧?有人在此处喝酒?月影来使有些懵了。

“你先走。”

黎元旭冷冷的声音,将她从怔愣中唤回,她急忙转身低头,从小路走进了巷子。

黎元旭一步步走近那堵残垣,手中的袖剑已被他紧紧握住。无论那墙后是谁,他定然要将他除去,他不允许筹谋了半年之久的计划,有任何一点闪失。

“哲明哥哥,你是真心要做月影公主的夫婿吗?”

这时,谢冰雁缓缓从残垣后走出,一张俏脸再无往日的英气。

此刻,她原本晶亮的眸子蓄满了泪水,随着她踉跄的脚步,泪珠便一滴一滴地从面上滑了下来。

谢冰雁酒气上涌,伤心欲绝,脚下一个趔趄,便向前栽了下去。

黎元旭没想到竟然是她,赶忙收起袖剑,一步跨上前去,稳稳地将她扶在怀中。

“月华,你喝醉了?”

黎元旭也闻到了浓浓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