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捞到好处,还差一点破了相。
事后,谢冰雁拿着帕子,小心擦着他脸上的血痕。她被欺负时,一直隐忍的泪珠,却在他面前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这泪水,似是落在了黎元旭的心里,令他一时心慌,结结巴巴地,不知该如何哄一个郎君不哭。
谢冰雁看着他一副猪头的样子,终是忍不住破涕为笑。那一抹还挂着泪的笑,令黎元旭一时沉醉,无法自拔。他当即认定,无论谢冰雁是男是女,这一世,他都要护着她。
可是,造化弄人,最终,他却成了伤她最深的那一个。
黎元旭心头五味杂陈,有万千的话语想要同她说一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抬起了手臂,想拍拍她的发顶,然而,衣袖中那一封书信,却又将他拉回了现实。
那是他要转交给月影使者的书信。
最终,他只得轻轻叹了口气,仍是忍不住唤了一声:“月华……”
谢冰雁抬眸看他,微红的双眸忽地弯了起来,如两弯新月一般温柔,一脸笑意道:“哲明哥哥,我为你准备了面饼,你路上带着,莫要因为赶路,饿了肚子。”
“好。”黎元旭点了点头,有些心疼道,“你平日在宫里,好不容易得空出宫两日,莫要忙这些俗事才是。”
谢冰雁听罢,面上升起一丝红晕,颊边旋起两个浅浅的酒窝:“哲明哥哥,你不必这般心疼我。我不累,给你做盘缠怎会觉得累。”
她自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后,对黎元旭说话向来率直。
只是,黎元旭听了,反而却扭捏了起来。他一张俊脸涨的通红,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了一下,方道:“月华,当年之事,我对你不住……”
谢冰雁怕他说出什么伤心的话来,急忙出言打断了他:“哲明哥哥,下个月便是我的生辰了。阿耶答允我,二十五岁前,不会逼我嫁人。这几年,你在北地为文将军翻案也好,建功立业也罢,左右我不嫁人,你……你也不要娶旁人好不好?”
一位女郎,即便是身份尊贵如谢冰雁,若是到了二十五岁还未成亲,那也是一位老姑娘了,无疑很难再觅得佳婿。黎元旭心里一软,说道:“月华,你又何必如此……”
谢冰雁嫣然一笑,揉了揉鼻子,说道:“哲明哥哥,小时候阿娘给我讲庄子。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那时我总是不懂其中意思,阿娘便对我说,人活在这世上,皆是独立的个体,未必需要遵从这世上的规矩,自然就更不必在意旁人所言。”
“宣阿婶通透。”黎元旭点了点头,心中钦佩。
谢冰雁接着说道:“现下我明白了,旁人皆道我等你等得苦,却不知,只有我心里才知你从前对我有多好。那些好,将我这里装的满满的,再也容不下旁人。因此,他们并不知我等你之乐。”
谢冰雁指了指自己的心,认认真真对黎元旭说着。
黎元旭看着她纯澈的面庞,又生出了许多心酸。若是宣阿婶没有去的那般早,她也还是个有阿娘疼的,便不会同个假小子一般,与族中的孩童们一起调皮,也不会遇上自己这个不争气的,生出这样一番孽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