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神情有些不自然,将那手稿向桌内推了一推,并不答话,反问道:“魏郎君今日何事前来?”
魏修晏却盯着那手稿不放,径自从书下将它抽了出来,看见那上面满是墨疙搭的字迹,轻笑一下,果真是她写的。
“魏郎君,这是某还未刊印的书稿,不便给郎君先看了去。”何青一双温和的眸子冷了下来,有些不悦道。
魏修晏将手稿归还,笑道:“某方才见这手稿的字迹有些……眼熟,是以心下好奇,还请何郎君见谅。”
何清整理好杜时笙的书稿,淡淡道:“郎君若是买书,还请去书架旁翻看。”
“何郎君,某今日来是想问郎君一些旧事,还请郎君如实告知。”魏修晏拱手道。
何青手下一顿,并不抬眼,问道:“何事?”
魏修晏眸色沉沉,看着何青,一字一顿道:“当年科考舞弊之事。”
何青怔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淡淡道:“少卿若是想买书,某倒是可与少卿聊上一聊。可若是问这些旧事,过了这么多年,某早已经忘了,少卿还是请回吧!”
说完,何青便拿着杜时笙的书稿,要去内堂的刊印室,魏修晏上前一步,拦住何青,真诚道:“何郎君,某现下已经有了新的线索,可以证明郎君当年是被冤枉的,但还需郎君一并作证才可!”
“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①。熙熙攘攘之过往,便让他们过去吧。”何青垂下头,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他原本是放下了这些,才会入了商籍,安安静静地开着书肆。可怎么一个两个的,总是要同他说起当年之事?难道,他这一生,就无法摆脱这个污名了吗?
“背井离乡,十年寒窗之苦,考场上的一腔豪情,却最终被权势欺世盗名!何郎君,这是公道啊!郎君为何不肯为自己讨个公道!”魏修晏面色肃然,不依不饶道。
何青凝视着魏修晏坚韧的眸子,漠然道:“魏少卿,当年尊师赵祭酒,垂垂暮年,亲自面圣,涕泗横流痛陈科考舞弊之事存疑,哪句不是公道?这公道,早在五年前便已成定局了。魏少卿,你未经当年之事,又何必如此执着?”
魏修晏知他已心死,却仍不肯放弃。柳士枚以身犯险,拼了命拿回来的证词,他誓要揭露凌王操纵科举的罪行,将这些冤案平反。
他正欲继续劝说何青,却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既清脆又爽朗:“你二人怎的唇枪舌剑起来了!何青,我出面,你也不肯吗?”
何青闻言一怔,面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惊喜道:“谢巡抚,别来无恙。”
谢冰雁站在院中的水缸旁边,笑意盈盈道:“何时改口叫我谢巡抚了?”
“今日。”何青垂眸苦笑一下。
然而,话虽如此说,何青的态度却是柔和了许多。他搬过两个竹几,邀谢冰雁与魏修晏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亲手煮了淮南茶,给二人各倒了一杯。
谢冰雁闻了闻淮南茶的清香,颔首道:“此番我去秦州,也特地买了许多淮南茶带回来。”
说罢,又瞧了瞧一旁面无表情的魏修晏,笑道:“今日儿若不来,你怕是连杯茶都喝不上,你二人,是有什么过节吗?”
她本是一句玩笑之语,谁知,话音一落,恰好戳中了何魏二人的心事。二人虽未曾明面上交锋过,但暗自都知对方的存在。于是,二人皆垂下眸来,面色不大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谢冰雁秀目微睁,心道,这是当真有事啊!我似乎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可惜,涂姊姊生了孩儿,没时间与我八卦,若是在这城中能再有个此般的闺蜜便好了。
“咳咳,还是说要紧的事吧!”谢冰雁见二人默不作声,轻咳一声,说道,“仲颖,今日儿与魏郎君前来,不仅是要为你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