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箸都停了,齐刷刷看向阿昌。阿昌红着脸,一口饭噎在喉咙处直翻白眼。

吃亏就吃亏在自己进府晚了些,竟然不知阿郎是个如此闷骚的性子!

雅间内,魏修晏捉住那只作乱的小手,笑道:“好了,快些吃饭吧。你还病着,多吃些。”

杜时笙点点头,坐直了身子,又给魏修晏加了一块栀子花。

魏修晏笑容一顿,问道:“阿蓉,为何你总是做栀子花?怎生不是牡丹花、芍药花?”

“因为,今日栀子花新鲜啊!”杜时笙脱口而出。

魏修晏“嗯”了一声,端起碗来,继续吃饭。

杜时笙觉得他有些古怪,笑问道:“阿晏,你不喜欢栀子花?”

魏修晏眨巴了一下眼睛,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只是记得,鸿胪寺送给友邦使臣的礼物中,栀子花便是常客。”

杜时笙哑然,难怪上回给他做了栀子花后,阿昌还跑来问,为何要做栀子花?

于是,她夹起一块栀子花,笑道:“栀子交加香蓼繁,停辛伫苦留待君①。栀子花的枝叶,四季常绿,只为等待花开的一瞬,这种执着的滋味,若是不能尝上一尝,阿晏不觉得可惜吗?”

魏修晏闻言,颔首笑着吃了一块。

杜时笙摇头叹道,没想到,阿晏竟还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

翌日,杜时笙果真依了魏修晏所言,乖乖在家中休养。

可临近午时,她看话本子看的眼睛都花了,也未曾能合眼小憩一时半刻。

最终,她似是认命般起了身,又在桌边坐下,开始画榨汁机子的图纸。这些时日她尽是忙着制定甜点菜谱,根本没功夫研究榨汁机子。原以为就是一个简单的机械原理,谁知,当真画起来,却总是有些不得其要。

杜时笙直忙得额上沁出了细汗,却仍旧是没什么头绪,他不禁后悔自己当初有些托大。思前想后,杜时笙决定去找何青,看看有没有这类书籍可供参考。

她不好空手上门,同巧环装了些花糕进食盒里,一同带了过去。

谁知,迟云书肆内的模样,却叫她大吃一惊。

各类书籍,新旧不同,大小不一,被何青摊铺了满院,似是在清理库存一般。

“何郎君,这是……”杜时笙惊讶道。

何青听见她的声音,从一摊书籍中抬起头来,苍白的面上闪过一丝惊喜。

“娘子今日怎的得空来书肆了?这边请吧。”何青搬走了几摞书,在院中的石桌旁,清出了一块空地。

“何郎君是要搬家?”杜时笙看着满院的书,实是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