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方才所说没错, 魏郎君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若是阿耶阿娘见了,也定然会欢喜吧!
万物各有适, 人生且随缘①。有些事情,许就是像阿娘的书里所讲的, 因缘际会,和合而生, 既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何苦再庸人自扰之?
“干娘,儿知道了。”
杜时笙眸中晶晶亮亮的,绽出了一个灿然的笑容。
阿昌在房内坐卧不安,总觉得那封信,在胸口灼得他肉疼。也不知,阿郎这到底是要试探一下杜娘子的心意,还是当真一怒之下,红杏出墙了?
不行,必须得把这封信给阿郎送去,再劝一劝阿郎,要三思而后行。阿昌思忖着,猛地起身向阿郎的卧房走去。
谁知,方一走到院中,他便见到了只身前来的杜时笙。
“杜娘子,来……来找谁?”阿昌警惕地问着。
杜时笙微微一笑,从容道:“来找魏郎君。”
“啊?”
阿昌猛地抬头,伸手又去摸了摸那封信。自己到底是该先杜娘子一步,将这信送去,还是晚一步再去?阿昌一时犯了难。
“阿昌,你胸口不舒服?”
杜时笙瞧见他伸手捂着胸口,额上还沁出了汗珠,以为他身子不舒服。
“杜娘子,这里什么都没有!”
阿昌一时慌张,赶忙将手从胸口拿出来,谁知,却把那封信一同带了出来。
那张轻薄的纸片,便飘飘然,如蝴蝶般,落在了杜时笙的脚边。
杜时笙俯身捡了起来,见是一张不大的纸条,上面写着:“七日为期。谢”
清秀的蝇头小楷,淡淡的墨香味,一瞧便是出自一位女郎之手。难不成,这是阿昌与哪位女郎的鸿雁传书?
杜时笙将这信递给阿昌,笑意深深地问道:“阿昌,这是你的信?”
阿昌脸都吓白了,接过那信,结结巴巴道:“是,阿不,是仆的……”
说罢,他转身便慌慌张张跑回了房中。这信还是先别送了吧,若是被阿郎知晓这事,自己会不会也要跟着一同去郢州啊?阿昌哭丧着脸思忖着。
然而,这落在杜时笙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巧环已有了胡三哥,现下,连阿昌也有了心事。那日,似乎看见金黄豹也在树林子里同一只小母狗玩,谈情说爱之事,本就是人之常情,自己为何要如此瞻前顾后呢?
她释怀地笑了笑,垂着眸,敲开了魏修晏的房门。
门内之人,自回了房中,脑海里便不断回想起今日在众妇面前,与她假作夫妻之事。他原是想装成一个孱弱多病的书生,衬托出她的勤劳坚强坚贞,让那些妇人歇了八卦的心思。
谁知,她竟极是配合,还唤了自己一声“夫君”,引得自己借机又诉了衷肠。
魏修晏暗自欢喜之余,想确定她心意的念头,又迅速野蛮生长起来。
是以,当他打开门,看见门外是端着药碗的杜时笙,心中忽的一动。难到,这是上天也在默默帮他?
杜时笙笑意盈盈地进了门,将手中端着盘子放置在桌上,对魏修晏道:“我隐约记得书上曾说梅水煎药,能激发药性,恰巧小馆里蠲了些梅水,我今日便带回来,斗胆给郎君煎了药。也不知对郎君养伤,是不是能有一些裨益。”
说罢,她自然地在桌边坐了下来。
魏修晏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心中难免一阵悸动,勇气又多了几分。
“有劳杜娘子。”他端坐于杜时笙对面,满心都在盘算着,要怎样开口问她的心意,便也不曾注意手下动作,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郎君……”杜时笙惊讶地低呼一声。
这可是她刚刚熬好的药啊!魏郎君这是要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