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不断回响着方才众人的话语。
“两情相悦,只是两人之事,若是谈婚论嫁, 怕是要思量许多!”
“好女怕缠男……”
“站在这里畏畏缩缩的, 像什么男人!”
聪慧如她, 定然是要思量许多。她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些旁的,才不肯迈出那一步?可她又如何知道, 即便她一辈子都是罪臣之女,又如何?自己便是脱下这身官袍, 又如何!
自己若是这般轻易就放弃,还算什么男人!日后, 又怎能成为她的依靠?
人之本性,就是这般奇怪,那一份情谊,压在心底之时,还是小心翼翼,不敢流露出来。便是无意中的四目相撞,都会心跳加速,急忙躲闪。
可是,一旦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便如决堤的洪水,一瞬间倾泻而出。也不去计较情之所起,也不怕旁人瞧出,心中所忧所惧,皆是,她到底知不知晓自己的这番深情厚谊。
魏修晏此时,心绪澎湃,狠狠地踢着马儿。
那匹马自生下来,便是小商贩行商贩货所用,何曾被人这样骑着狂奔过?但它祖上原是良驹,只是马各有命,它出生后,便被迫蹉跎了。
今日,碰上魏修晏这般不要命的骑师,它便也发了狂,显示出了逐风追日的天性,一路撒欢儿狂奔着。
仅片刻,魏修晏便见到了万琮衍他们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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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馆里,杜时笙大概猜出了昭义的身份。
她听黄录事几人偶有提过,大理寺少卿崇永,一直在外办案,未曾回京。再联想到方才韩公所言,杜时笙估摸着,不出意外,昭义便是崇永了。
昭义看见她眼神晶亮,眸光闪动,便微微笑了笑。
这小娘子伶俐得紧,怕是已猜出自己身份。不过,他倒是不在意杜时笙是否知晓自己身份,毕竟,她的友人若正巧是自己要找之人,或许,她还可相助自己一二。
“杜娘子,某姓崇,单名一个永字,现下,正在鸿胪寺任职。”昭义自然地,对杜时笙拱了拱手,说道,“因鸿胪寺近日一些事务与景教有些瓜葛,某一直想结交一下景教新来的司祭,却未曾找到人引荐。今日,听闻小娘子的友人便是景教司祭,某一时惊讶,方才这般询问。”
这番话,将自己的目的说得一清二楚,却又未有失身份地同自己道歉。可偏偏听来,又让人觉得诚恳至极,果真是个外交官的好人选。杜时笙在心中暗暗夸了崇永一番。
“儿见过崇郎君。”杜时笙微笑着福了一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