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许薏就这样被丢在酒吧门口。
二十米开外,红色尾灯亮起,车窗徐徐降下,露出周泽言那张不可一世却又略带惊讶的脸。
“你怎么没上车?”
他就故意的好嘛?!
可车上还坐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人质”,她能怎么办?
许薏咬着下唇,气鼓鼓地迈着小碎步追了过去……
车厢内,周泽言脊背懒懒地靠着座椅,修长指骨撑着下巴,盯着后视镜里的姑娘由远及近。
车门打开,一股清淡花香裹挟着夜风飘进车厢,周泽言努力压直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这么慢?”
许薏也不说话,径直关上车门,一双水灵灵的小鹿眼奶凶奶凶地盯着他,“老板!请开车!”
妈的!
她是懂得怎么拿捏人的!
一个多小时前,还是周老板,现在却成了连姓都不配有的开车仔。
周泽言启动车子,余光却忍不住朝后视镜去捕捉某人的动静,“去哪儿?”
许薏也是个见好就收,有台阶就下的人,“福煦路泊寓!”
“那是哪儿?”
“你南城人,居然不知道泊寓?”许薏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十二岁那年,周泽言就跟随父母去国外生活,对于南城这些扩建起来的大街小巷,自然不熟悉。
回国以后,日常外出都有助理开车随行,这因为不认路被质疑,倒是第一次。
周泽言下颌肌紧绷,笑的一脸浪荡,“你还真把我当司机啊?”
也是!人家矜贵大少爷,外出可能有专职司机,怎么会记得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意识到这点,许薏默默打开了手机导航,递到扶手中控台。
两人目光从后视镜中撞在一起,无声静谧的车厢里,许薏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跳,在某个瞬间失衡。
清凌目光率先避开肆无忌惮的追逐,看向窗外一帧帧倒退的风景,不争气的耳尖慢慢爬上绯红,灼的滚烫。
枯燥乏味的导航音还在继续,许薏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摆,想起两人之前的不快,终究还是欠人家一句道歉。
“对不起啊!我知道你是好意,但……”
“但你有自己的判断和坚持!”周泽言接过她的话,“你做的对!所以说什么对不起?”
许薏却以为他还在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许薏!”
周泽言目光灼灼,盯着后视镜里女孩急切想要解释,主动解开误会的样子,忽然有些心疼。
他承认,二十年后,在瓷坊看到她步履匆匆走到前厅的那一霎,是见色起意。
可后来,短短这些天,他看到了她坚强奋力挣扎,也深深体会到她的无奈脆弱,像是荒芜空谷中一株兰花草,坚韧清雅。
所以,当察觉到有些不利于她的人和事,就不自觉地想要越俎代庖去帮她撑伞。
可山谷的兰花,本就不是温室花朵,没有这把伞,凭借她的顽强坚韧,也能抵挡风雨,不过曲折坎坷一些。
既如此,只需在确保她安全无忧的范围内,给予尊重即可。
这也是,他看到她在酒吧这场闹剧中的反抗反击,才幡然醒悟。
“你只管做自己,其他的……”
周泽言顿了顿,将到嘴边的“有我”两个字默默咽下,换成:“我相信你!”
自爷爷离世后,她被忙碌和疲惫,焦虑质疑所包围,收获最多的是关心和宽慰,却唯独没有信任。
或许在传统世俗的眼中,尤其一个孤苦无依的年轻姑娘,是无论如何都挑不起重担,负重前行的。
唯独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