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他相当没型款地靠在蒋德承身上,没骨头似的,非要蒋德承支着他才肯坐着。蒋德承向来由着他,只是默默揉了把酸痛的腰,淡笑不语。
陈琢光道:“重懿,不可以打阿娘。知道吗?”
陈重懿蔫巴巴地“喔”了一声,扑到了赵绮月怀里。
谢霭玉将几人的酒杯满上,随后放下酒壶,举杯道:“许久不曾聚在一处了。”
玉杯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声,美酒香醇,满座皆笑了起来。
谢杳在画舫之上,远远地瞧见谢春祺正与一姑娘走在一处,似乎牵着手。姑娘手中拿着一只兔儿灯,谢春祺正与她说着什么,随即那姑娘便笑了起来。他目力极好,况且谢春祺正往河边走来,能隐约瞧见谢春祺的耳朵红得不像话,仿佛煮熟了的虾子一般。
他拽一拽谢霭玉的袖子,伏在他耳边道:“你瞧,谢天端正牵姑娘的手呢。我瞧着像是太学里的哪个姑娘,唔,好像是曹家的丫头……”
顶替了他的那只“狸猫”,是东临名声远扬的才子,名叫谢霭玉,字珩。狸奴明白,也清楚养在身边十六年,这样有出息的儿子,即便不是亲生的,估摸着也舍不得。顶替了他又怎样,这么些年也无人察觉谢霭玉是那只“狸猫”,那么他便不再是了什么狸猫,是真正的高门嫡子。
「绚谢」 谢杳后挪了几分,两人的气息不再暧昧地交织在一处,但他仍旧红了耳朵,“嗯。我瞧着也像。”
画舫之上一派其乐融融,陈重懿年纪小,总是说些好玩又孩子气的话,逗得几人忍俊不禁,连一向不爱笑的陈琢光都抿着嘴角笑起来。
天边的月轮高高挂起,酒杯又朝向了它,敬了又敬。
那月真圆,谢杳想,这是他二十几年来见过的最圆满的月。
他淡笑着低下头,看向水面。
祈福的河灯逐渐飘远,汇成另一条闪光的河流,满载着心愿,灯光映在天边,像是要把愿望载去到天上去。
谢春祺同他身旁的小姑娘也将河灯放下,抬头时瞧见了他与谢霭玉,没松开牵着姑娘的手,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朝他们挥了几下,竟不好意思地笑了。
谢杳不再看了,只是靠在谢霭玉身上,静静地笑起来。
谢霭玉也笑而不语,握着他那只戴着铜钱手链的手,握得很紧。
绚烂的烟花绽开,映照进所有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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