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并非谢家真正的嫡长子吗?
可他又不贪图谢家什么。
再有权有势,谢家的一切也与他无关。
“爷爷,杳杳方才在唤你。”谢霭玉温声道,“该让他入座了吧。”
祖父谢嵘尤为喜爱谢霭玉,打从谢杳一进门便没正眼瞧过他,仿佛谢霭玉才是他的亲孙子,站着的这个,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他挥了挥手,让谢杳自己寻个地方坐下,而谢杳默不作声,坐在了谢霭玉身旁。
他拿起筷子,正要胡乱扒几口饭快些应付过去,然而谢霭玉时不时地为他夹菜,让他很是烦躁,又不好明面上拒绝,便只好默默地吃掉。
但他还没扒几口饭,就有一小孩儿凑了过来,那小孩儿正是谢春祺。他瞧着像是想要去寻谢霭玉,可谢杳却觉得他不像是要去找兄长的样子,便留了个心眼儿,趁他从自己面前走过去时躲了一下。果不其然,谢春祺抬手便将他手边鱼汤打翻,好在他躲得快,不然那碗热腾腾的鱼汤便要撒在他身上了。
上好的瓷碗摔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块又一块,变得一文不值。他垂下眼帘,手中的筷子也因受到惊吓而落在了汤水里,他没有弯腰去捡,那小孩儿却对他颐指气使地说道:“碗都碎了,你怎么还不去收拾?”
奶白的鱼汤撒了一地,溅到了他的靴面上。谢杳低头盯着那一小点,忽然抬起头,看向了林云晴,漆黑的眼眸里带着一点探究。他语气轻柔,仿佛微风拂过,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逼问。
“母亲,您不管,对吗?”
林云晴低着头,像是不敢去看他,不断地汤匙搅着碗里的汤。
他冷冷地笑了一声,随即又看向谢忠庭与谢嵘。
两人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谢嵘正在同谢忠庭说话,转而又问谢霭玉饭菜是否合他胃口,慈祥而亲切。
谢杳弯下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筷子。
谢霭玉眸光深深地看着他。
没人替他说话。
谢春祺贴到了兄长,很是高兴,抱着谢霭玉的胳膊,小声问道:“珩哥,我做的好不好呀?”
谢霭玉皱眉道:“春祺,你差点儿就伤到哥哥了。”
谢春祺嘟起嘴巴,闷闷道:“他脏兮兮的,又丑又笨,才不是我哥哥。”转而又道,“我只有一个哥哥!”
“春祺!”谢霭玉道,“再这样说,我就要生气了。”
谢春祺见他不似平常那样笑着安抚自己,这才闭上了嘴,不再赖在他怀里。临走时,他还不忘踩一脚谢杳的靴子,只是谢杳并未理他。
谢杳捡着碎瓷片,不甚划破了一道口子,轻嘶一声,抬手吮了一口受伤的手指,随即捧着一手心的碎瓷片,离开了厅堂。
没人在意他的离开。
谢杳将那碎瓷片全都丢进了池塘。
不知是不是被锐利的碎瓷划到了,他的手心上也多出了不少小口子,但他并不在意,只是狠狠地踹了一脚池塘边的石护栏,权当是发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