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琢光护鸡崽儿似的将孔谌与谢霭玉护在身后,生怕金宸再扑过来。
围观的学生们窃窃私语,见谢霭玉满身狼藉,又受了伤,便有人去喊了先生。
可他们又发觉,金宸连半点伤都没有,只是衣裳脏了些。
孔谌赶来时,谢霭玉似乎便已经受了伤。
而金宸在陈琢光给他这一脚前,身上没有半点可见的伤。
他们猛地怔住了难不成是金宸打了谢霭玉,而谢霭玉压根儿没有还手?
况且在场的四人一向交好,而谢家兄弟与陈琢光又是诸位先生的掌中宝,最得先生们青睐,向来是舍不得罚一根手指头。金宸打了谢霭玉,没有缘由便动手,若是先生赶来了,定是要罚的。
谢杳小声道:“你是不是想着给绮月出气,才踹了他的?”
陈琢光闷声道:“嗯。”
谢杳道:“踹得好,等会儿他再扑过来,你再多踹他两脚。”
陈琢光颔首微笑,随即又看向金宸。
金宸站起身,被尤溪扶着,气不打一处来,猛地甩开他的手,咬牙骂道:“你这个贱货……给我滚!”
尤溪顿时发觉,许多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但他不要脸,当小倌儿的,有几个要脸的?他拽住金宸的衣袖,哭道:“少爷,少爷!求您别丢下我……”
金宸狂怒,想踹开他,脚还没挨上尤溪,便被一声怒斥惊得浑身一震。
“太学乃静心求学之所,岂容你在此撒野?!”
30
厅堂内,刘远檀面色铁青,听完来龙去脉后,眉心更是挤出来了一个川字。
赵绮月在一旁为他顺气,轻声细语地说话,生怕一时不察,她的外公就又气昏过去,同时又偷摸地瞪一眼金宸,冷哼一声。
太学上下都归着刘远檀管,平日里除去为学生们讲学,还要处理诸多事务。今日难得清闲,和外孙女说着话,谁知外边闯进来个学生,慌张地说了一通,一口气儿险些没捯上来,还是赵绮月先站起身,扶着他匆匆往外走。
等他到了竹居,又好险没晕过去。
刘远檀顺过气,瞧了眼谢霭玉。
他脸上青紫,嘴角也有血迹,反观金宸,身上干干净净,没半点儿伤痕,哪里像是挨了打,竟还倒打一钉耙。
问过在场的人,皆说是金宸动手打了人,但谢霭玉是否还了手,众人皆不知。可看金宸这副模样,谢霭玉显然是没有还手的,还被打了好几拳,只是受了陈琢光一脚。
刘远檀道:“除去琢光,还有谁动了手?”
孔谌道:“先生,我听见外边的动静,去拦他们两个,但金宸打得太凶,慌乱之中我打了他一拳,没用劲儿。”
金宸冷笑道:“没用劲儿?我瞧你是用了吃奶的劲儿!带着拳风呢,好悬没打在我鼻梁上!”
见他们又要吵,刘远檀便止住两人,问谢霭玉:“霭玉,为何同金宸起了冲突?”
谢霭玉这才抬起头,眼底一片静悒,沉静道:“前些日子,尤伴读冤枉我轻薄于他,那日恰好二弟与汀芳在场,否则我十张嘴也说不清我请金宸给我个交代,可他似乎并不想给我,我不愿再多事,便也没再要。”顿了顿,他轻泣一声,“兴许是尤伴读记恨吧,那几日里常常为难我的小童,被杳杳撞破了,又说是我的小童弄脏了他的衣裳,他气不过才骂了几句。我一时冲动,便打了他,可后来我也去领了罚,也赔了银子给尤伴读,让他去治伤……今日不过玩笑着说了一句,金宸便说是我为难他,我气不过,问他要交代,他一时恼怒,便同我动了手。”
说完这番话,又把头低了下去。
他还紧攥着谢杳的衣袖,生怕他像上回一样,一言不发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