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些我都玩腻了,再说就你这身子骨,也没法陪我玩呀。所以就想拉你出宫逛逛集市,偏你又推三阻四,真没意思。”

苏晏听他抱怨的语气中,隐隐透着股委屈的意味,想想这小鬼也蛮辛苦的,不过十三四岁,就被套上了国家接班人的枷锁,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礼官、言官整天把祖制、圣贤挂在嘴边,还有那些太子太傅与侍讲也逼着他学这学那,稍有松懈就找皇帝打小报告,真比应试教育压迫下的高考生还要可怜。

当下心一软,便道:“殿下若真觉得无聊,不如我们来下棋,如何?”

“下棋?”朱贺霖有些意兴阑珊地道,“围棋还是象棋?”

苏晏微微一笑,“都不是,是国际……不,西洋棋。”

朱贺霖眼中一亮:“西洋棋?西洋人也下棋?他们的棋子跟咱们一样么?”

“呃,不太一样。”苏晏开始连比带划地解释国际象棋的棋具、规则和走子方法。

朱贺霖听得兴致盎然,命宫人取纸笔来,照他的描述画出样子,再交给宫中的木匠即刻制作。

不到一个时辰,一副黄杨木制成的棋具便端了上来。苏晏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只不过王着冕服,后戴凤冠,棋盘边上的英文字母则入乡随俗地变成了天干地支,整一中西合璧。

朱贺霖搬了张紫檀云纹炕桌搁在罗汉床上,将棋盘放在上面,靴子一脱盘腿而坐,捋起袖子:“来来,咱俩交几手。”

苏晏挑了先手,一边行棋,一边指导太子布局与基本战术,接连几盘杀得对方丢盔卸甲,很有欺凌弱小的快感。赢到第十盘时终于忍不住得意忘形地大笑:“将!殿下,你可怜的王又要驾鹤西归了。”

朱贺霖气得面色涨红,怪叫道:“你那个明明是小卒,怎么会突然变为王后?”

苏晏斜睨他:“我没跟你说过么,当兵子走到对方棋盘的底线时,便可升级为后。”

朱贺霖一把抓起边上的一个闲散主教:“那我的相也要升为后。”

苏晏急忙拦住,“兵的升变是一种特殊着法,你那分明是耍赖,不合规则嘛!”

朱贺霖反手按住了他的手背,用力压在棋盘上,眉梢扬起,目光锋锐而桀骜。

“规则?谁定的规则?我是王,我指哪个是后,哪个便是后,谁敢拦我,我就杀谁!”

苏晏有些愕然地望着他那稚气尚存却英华勃发的面容,忽然生出了一丝隐隐的不安:老虎再小毕竟还是老虎,太子虽然年幼,却早已习惯了至高尊荣赋予他的生杀大权,自己过于放肆逾矩的行为,是否会为将来埋下祸根?

这么一想,心下顿觉兴味索然,唇角挂起习惯性的轻浅笑意,“殿下说的是,莫说棋子,天下芸芸众生皆是陛下与您的臣民,为奴为后,还不都在殿下一念之间,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拦着?”

朱贺霖听得很是受用,可不知为何,对方嘴角边的笑容却令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意识到苏晏的右手还被摁在棋盘上不敢挣脱,他缓缓撤回掌力,眼见那白玉般的手背上红印浮起、指痕赫然,不觉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