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不是,下一次,再下一次呢?人最不能赌的,便是命。

因此展昭几乎是迫不及待想表明心意,但他一贯谨慎,决心先试探一番:“玉堂……”

“五爷成亲了。”白玉堂蓦然开口,堵回了展昭还未说出的话。

这话如当头给展昭淋下一盆冷水,展昭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压住心中酸涩苦痛,道:“不知是哪位姑娘有这福气?”

“你也认识。”

“白五爷的红颜知己遍布天下,展某认识的也算不少。”

沉默了片刻,白玉堂道:“她很不一样。”

“我实在猜不出来。”

“……唐鸠。”

居然是她?

“唐姑娘……”

“她很好。”

你也欢喜她吗?展昭张了张口,终究问不出来。

是了,他既娶了她,怎么会不欢喜她呢?

“你可有瞧得上的?”犹豫了一下,白玉堂问道。

“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展昭心底朦朦胧胧有种预感,或许白玉堂是知道了什么。

“恰巧想到,便顺口问问。”

“有。”

白玉堂听见展昭如此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不愿再谈下去,便含糊道:“是吗?”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展昭低声吟道。

白玉堂不再吭声。

展昭心道,他果然知道了。

怀着一种自己也不清楚的复杂心绪,展昭问:“唐姑娘她……好吗?”

“她很好。”

展昭住了口。

第四十三章

白玉堂在相熟的人面前总是随意的。

比如,他若和朋友同住,早上定然会耍赖般在床上多躺一会儿。

然而今天没有。

展昭醒得很早,他轻手轻脚地起了床,收拾好了,回身正想给白玉堂拢拢被子,便对上了白玉堂睁开的双眼。

展昭微微一惊,探头看了一眼天色,道:“时间还早,不多睡一会儿?”

白玉堂掀开被子站了起来,取过衣服穿上,一边低头系腰带,一边道:“不了。娘说好这几日去陷空岛,五爷动作快一些,或许能赶得上。”

“婆婆怎么忽然想起去陷空岛,岛上可有什么事?”

江宁婆婆守着她的酒坊哪儿也不爱去,就是难得有什么大事,也未必能让她挪步,因此展昭才有疑问。

“她急着去看云瑞。”

“云瑞?”展昭确信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白云瑞。生他那天,正好下着雪,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展昭脸色一白,勉强笑道:“这名字不错。”

“五爷取的名字,自然不差。”白玉堂略显得意,说话间已打理完毕,便提起画影,拿着斗篷往头上一戴,道,“五爷走了。”话音刚落,人已在门外。

展昭呆了一呆,苦笑着慢慢整理好被子,思索着最近无事,不如去陷空岛看看。

白玉堂虽然想与江宁婆婆一路回陷空岛,却并不打算强求,赶得上那是最好,赶不上也无妨,所以路上还算清闲。

等白玉堂赶到江宁酒坊,恰巧遇上江宁婆婆正要出门,见江宁婆婆竟是一头白发,原本精神奕奕的脸上也有了老态,白玉堂心中大怮,连忙摘下斗篷挂在马上,翻身下马,跪倒在江宁婆婆面前:“娘,孩儿不孝。”

江宁婆婆静静地看着白玉堂。

他是她最疼爱的孩子。

江湖上传来消息说他葬身冲霄楼时,真是晴天霹雳,叫她万念俱灰。

对一个女人来说,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