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模糊,但他已然都懂。
“嗯。”他握着锅铲,小心将上面用星形模具做的煎蛋滑进她碗里,起身解了白底紫花围裙放假那天一起逛超市她挑的,买一送一,另一条已经在当晚荒唐的围裙play中报废。
方缓声道,“不需要你改变。”
不需要你改变。现今这般的廖簪星,说话的方式,走路的习惯,微笑的样子,大笑时露出的牙齿,柔和的眼睛,无论张扬还是疏离,难过时强作的笑,情动时泛红的靥。
说“不管怎样都喜欢”太巧言令色而庸俗,唯恐你觉得轻浮而诚恳不足。
于是这样笨拙地保证,想你总有一天会懂。
*
一轮复习结束紧跟期末考试,年后开学就是市联考,学校放寒假放得不情不愿,学生不等考完就归心似箭。
放假前的班会,老王又要念叨许久“寒假弯道超车”,所幸这次廖簪星不用听。泊川二中有优秀毕业生回校宣讲,按往年211的线略放宽,理科年级前70和文科前30被赶去报告厅。
三个学姐两个学长,穿着颜色亮丽的冬装,和一窝黑白校服的高中生泾渭分明。其中有廖簪星认识的,看着对方精心打理喷了发胶的背头,修了眉,或是终于可以当着教导主任的面涂口红的学姐,镜框也换成隐形。
一种终于不需要被校服和题海掩盖的青春逼人。
令她既恍惚,又对大学生活蠢蠢向往。
看起来比现在更好玩。
“商羽呢?”宣讲会还没开始,上届理科状元蹭过来,忸怩问她。背后的同学下巴压在他肩上,好奇地暗中观察学妹。
“廖簪星,就每次作文也给我们印一份的那个。”许常山指廖簪星,小声跟背后的朋友科普。
“不知道。”没等后面那个学长一抹头发自我介绍,廖簪星环顾四周,报告厅才坐了三四排,李商羽大概还没来,“我跟班上同学一起过来的。”
她指了指旁边的云亭,冲许常山一假笑,就拉着男朋友脚底抹油。
“他离商羽可差远了。”他们俩坐在中间靠边,离拍照的老师不远。廖簪星假装托腮认真听,实际手指搭在唇边说悄悄话。
云亭便抿笑,认真听她东拉西扯,听她聊高一的旧事和八卦,提起高一的同学朋友。自然也包括他们共同认识的那位。
他面不改色,手伸进校服口袋,再拿上来,在桌面上堂而皇之轻轻推到廖簪星面前。
“什么……发卡?”
简单的黑色长尾款式,固定了两粒靛蓝色水晶玻璃,絮状的星云在其中似停似旋。她一眼就认出来,是云亭生日那天在夜市见到的。
“嗯,礼物。”
“我不戴这个。”
“你收了蒋冬凯的。”
“……”
廖簪星别开脸,飞快地扬了一下嘴角,又坏心眼戏谑,“上面的玻璃珠好眼熟。”
送礼的人先耳根红透,“……嗯。”
台上的学姐在介绍学校所在城市的风土人情。或许是描述的大学生活太美好,或许是此刻即将放假的情绪太轻松,廖簪星微微歪头,看向旁边始终正襟危坐的云亭。
“你要考哪里?”
以致竟也开始考虑有对方的未来。
“你呢?”
廖簪星想了想,符合她水平的高校基本就北上广,“北京吧,之前自招报的基本都在北京,哪个学校没想好。”反正不可能一个学校,云亭的成绩离她还差一个档。
“那我也去北京。”
“就是气候太干了,其实上海也行。”
“我也可以去上海。”
“……你没有自己的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