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被吹乱交织,呼吸也纠搅一团。帽子掉下去,起了静电,短发乱糟糟炸着。她索性放弃思考,遵从本心,骑上来按住他的后脑,复习吻技。
他被她勾着伸舌头。舌钉乱七八糟地撞上牙齿,怎么换角度亲都无法忽视。吮吸,啃咬,他们也乱七八糟地亲着,全靠本能接吻。
那双温和包容的下垂眼沉醉地半阖,任她掠夺。嘴角是上翘的,欣喜便如体温一样传递给她,心里轻盈而充实,迫不及待想再得到些什么。
廖簪星喘息急促,头晕目眩起身。她一向随心所欲,正欲将“不然就在一起试试吧”脱口而出。
云亭舔了舔亮晶晶的饱满唇瓣,望向她,先开口。
“……廖簪星。”
他平缓呼吸,尽力让接吻后的心跳不要太激烈。
“虽然这样说有点痴心妄想,不自量力……”心跳还是快得要直奔二百,或许血淋淋剖白就是如此,要将心意毫无保留摊牌,等待对方审判,“但是,只要你不介意,我想做你和这个世界的牢不可破的联结。”
云淡风轻都是装的,他现在连和她交握的手都在凛冬里源源不断沁汗。
不想再有接吻后你进我退的试探,只想此刻明明白白坦诚。
“不会孤单,不会再孤单的……我向你保证。
“我知道你不相信永远,不接受婚姻,也不太信任血缘。我只能给你我最朴实的保证……今天、明天、下一天,我的有生之年,这是我向你保证的期限。
“我知道,十七八岁时说的话总是不够可信。但我真的…会在这里。我想不到要怎么说,才能让你感受到我的心情……如果你想慢慢来,我也随时可以再退一次,等你。
“你可以,相信我。”
“我也恳请你……相信我。”
廖簪星反倒冷静下来。低头看他们交握的手,再抬头望他紧张期待的眼睛。
“……但就是口头说说嘛。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她打破浪漫气氛一向可以的。
目光游移,坏心眼欣赏云亭从愣怔到难过的神情变化,也是在观察。
被凝视的人端着委屈隐忍,实际在飞速酝酿以退为进的话。
补救,补救,她可以糊弄他,但不能再冷落他……
手忽然被她反扣紧。仿佛终于下定决心,她猛地凑近,又亲了一下。
这次是单纯的贴贴。甚至因为没控制好力道,过于大力地撞上牙齿,疼得云亭眼前一花。
……也可能只是出于幸福的眩晕。
分不清美梦与现实,他听到她说
要不要,在一起试试?
0046 046. 退钱
她不知道云亭的话有几分可信,但确实被他说中。
他总是非常了解她。
孤单是损耗情绪的砂纸。过来人说这是成长的磨砺,使你圆滑、世故、祛偏激;局外人说这是无病的呻吟,世上有那么多底层的、真实的、可触摸的痛苦更值得关心。
廖簪星常常觉得自己沉在漆黑的水底。孤单是拉她下坠的锚,任她无声大喊,吐出一串气泡,万籁俱寂,寥无回音。
她早知人们说的“永远”“一直”不过如此,山盟海誓是糖衣炮弹。一旦为流光溢彩的玻璃糖纸迷眼,就会堕入无法清醒的深渊。
亲情无法依赖,友情不曾长久。她不相信有什么牢不可破的联结。
但至少迄今为止,她愿意相信他。
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她的爱或者说试探捧出的喜欢理性而谨慎,克制而怯懦。
只有少少的珍宝,无法挥霍。所剩无几的感情需要吝啬筹划,为了快乐,规避痛苦。
是以即便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