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昏暗,胡同的风更加刺骨。

“苇欢欢!是我!”

沈鹤渊推开院门,嘶哑着嗓子叫了声。

没有人回应。

他拿出手机,借着灯光朝堂屋走去。

陈设如常,不像有人回来过的样子。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声闷响,沈鹤渊心一顿,忙看了过去:“苇欢欢!”

那狭窄的木板床上,苇欢欢抱着苇奶奶的拐杖蜷缩在床头,目光哀伤,脸上还带着泪痕。

沈鹤渊鼻尖一酸,几步跨上前将她抱进怀里:“你乱跑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吓死了!”

温暖而熟悉的怀抱让苇欢欢眼眶渐热,她伸出手紧紧抱住沈鹤渊,哽咽哭道:“小叔,对不起……”

低泣像是针刺着沈鹤渊的心,他哑声安慰:“别哭了,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你。”

他明明答应过苇奶奶要好好照顾苇欢欢的,却一次次让她伤心难过。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见苇奶奶……

苇欢欢抬起头:“我去看奶奶了。”

苇言,沈鹤渊一愣:“你去墓园了?”

苇欢欢点点头,喉间紧涩:“小叔,我把这些日子来憋在心里的话都跟奶奶说了,但……”

她停顿了几秒后痛苦地摇着头:“我真的没办法原谅他们……”

她不怪沈父沈母抛弃自己,但苇奶奶因为沈母而死这件事,她无论如何都不能释怀。

沈鹤渊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我知道。”

“你不要丢下我……”苇欢欢看着他,眼中满是害怕和迷惘。

于她而言,沈鹤渊已经是自己的精神支柱,她心里仅剩的一丝光明。

灯光下,沈鹤渊揽住苇欢欢,将一个深深的吻印在她唇上。

“不会,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苇欢欢紧缩的眸子颤了颤,泪水再度落下:“小叔……”

沈鹤渊将苇欢欢带回医院,准备做第二次手术。

在手术前一天,沈父沈母又来了医院,但他们并没有进病房。

“鹤渊,我跟你妈决定回老家生活。”沈父神色颓然。

苇言,沈鹤渊愣住了。

沈母留恋地望向紧闭的病房门:“我知道苇欢欢不会原谅我,可能我这辈子都等不来她一声‘妈妈’了。”

她抹了抹眼泪:“鹤渊,以后你只要每个月给我们打个电话,告诉我们她一切平安就好。”

“爸,妈……”

沈父拍了拍他的肩,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

沈鹤渊忙推辞,沈父却说:“这是我和你妈给她准备的嫁妆。”

他将卡塞进沈鹤渊手里,哽咽着转过头。

沈鹤渊拿着沉甸甸的银行卡,千言万语好像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沈父和沈母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眼病房后默默转身离开了。

沈鹤渊忍回眼泪,看着他们消失后才进了病房。

苇欢欢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见他进来后,漾出个笑容:“小叔。”

“还有两次手术,坚持过去就好了,我会一直陪着你。”沈鹤渊坐在她身边,让她靠着自己。

苇欢欢看了眼他手中多出来的银行卡,眼眶微热:“你不后悔吗?”

为了她,和养育了自己多年的父母分离。

沈鹤渊脸轻轻摩挲着苇欢欢的黑发,目光深深:“从我承认自己喜欢你那一刻,后悔的只是没能早点清醒,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苇言,苇欢欢含泪笑了笑:“你不能早点清醒。”

“为什么?”沈鹤渊握着她的手,面露惑色。

“因为那时我还没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