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蓄满了泪水,声音也开始哽咽。
我轻轻拍拍老爸的手背,顺手抽了一张纸巾,给老爸擦眼泪。
老爸自己接过去,胡乱擦了下,说:“你听我说,你妈以后你要管起来,我看了,你这个娃娃脾气好,从来不说你妈,还哄着她,小时候她最喜欢你姐姐,可现在她最喜欢在你家。你姐姐家和弟弟家,她是不可能去住的,只有你这,她稍微不舒服或者累的时候,她就会说,我要去二妹家休息几天。不是说你姐姐和弟弟不孝顺,而是你妈妈在你这,我最放心。这两年,我们有半年多的时间住在你家,你和小惠对我们好,我们都看在眼睛里。”
“爸,你放心,你和爸我都管,你们一直住在这。”我拍拍自己的胸膛给老爸表态。
“还有啊,你姐姐以后你要多帮着点,她是你们几个女孩中间最笨的那个,心眼还小,但没啥坏心眼,你别计较她,以后她有问题,你要去帮她,虽然她是姐姐,你是妹妹,可从小到大,你更像姐姐,她像妹妹。你弟弟我不担心,他一个男孩子,自己闯荡社会这么多年,也有能力了,就是你姐姐,在她家,她做不了主,没人听她的。你一定要多帮她,记住啊。”老爸没完没了的交代,让我心里一阵后怕。
我赶紧打断他:“爸,我要干活了,厨房里还有一大堆事情呢,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好,记住了啊。”老爸没有强留我,我飞快地跑进厨房,站在一体灶跟前,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冲出了眼眶。
老爸这样的话,是第二次对我说,每次这样说都让我心惊胆战的。虽然道理都明白,人总要离去,可真的到感觉离别时,那种恐惧让人心里几天都不能安定,总担心随时可能发生能想象得到的意外。这种知道的意外有时候甚至比不知道的意外给人的打击更大,就好像明知道前面是深渊,又不得不往前走的那种感觉。
第一次,是老爸几年前报病危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存折都交给了我,包括他的密码以及他提前写好的遗书。当然,后来他身体好转,这份所谓的遗书就消失了,他对自己的财产又有了新的部署和安排。那就是房产和存款如何分配,他会在不同的时期,做不同的安排。
这次交代的和上次内容相同的都是让我管我妈管我姐。不同的是,上次父亲对自己的存款和房产是平均分配的,这次有了不同的调整,房产都给了姐姐,存款大部分给了弟弟,小部分留给我。老妈对老爸的这些做法非常反感,每次听到老爸交代这些就会皱着眉头说:“别听他的,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就算他走了,我还活着呢,他怎么就开始乱安排了,别听他的,一辈子没干过一件像样的事。”
我也只是抱着老妈的肩膀笑着安慰:“好,我们都听你的,不听老爸的。”
本来小惠说,请个家政来帮忙打扫一下卫生,说家里的家务活太多了。我也这样想,打电话请人的时候,老爸听到了,天知道他是怎么听清楚的,电话还没放下,老爸就在一旁说:“不要请什么人来自己家,家里就这点活,你一个人干不完,还有我和你妈呢,我们一起干,再说还有小惠呢。”
小惠越是到年跟前单位事越多,就算回到家手机也没完没了的响,真不知道他现在这样的级别了,怎么还会这么忙,我想起来要问的时候,他不在家,等他在家的时候,我又忘得一干二净。
这几年我忙于照顾父母,小惠的事基本不过问,他自从退下来之后,又部队返聘回去,比之前更忙,本来他母亲是要他回西安,把自己的那座小院给他,但他拒绝了,最大的原因是时没法离开,家里的爸妈离不开人。还有,我跟小惠母亲几年前爆发了一次没有硝烟的战争,差点和小惠离婚,那时起,我的脑子里是不是会冒出来,和他离婚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