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中羌笛声隐隐约约起了又起, 未曾消减半分。

荷月略带担忧的看着藏海清:“少爷,您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向老爷、大少爷交代?”

藏海清微微蹙眉,他的眸子略藏了几簇星辉:“无妨,我心中有数。”

藏海清小心翼翼的闻到了带血衣衫上的白山茶的余味,他有些迟疑,暗五的味道他向来没有闻得那么仔细过, 细察只觉得有些古怪, 这衣衫上除了血腥腥甜的味道, 还多了几分鲁莽的辛香。

他只当自己闻错了。

后来他只记得烟雨蒙蒙间有数百上千的异族人, 他们挑灯宛如毒蛇般潮涌而来, 藏海清觉得自己像是误入陷阱的猎物,在等着捕猎者一步一步的蚕食,他身上的血衣上的血渍早已沾染了他的味道, 如绯红的芙蓉在万千挑灯毒蛇中等待花瓣掉落。

可能过于恐惧,手无缚鸡之力的他看着那些异族人举着镰刀而来, 他尝试逃脱,但是落入陷阱的他怎么逃的掉?异族人在寒月下刺向他的胸膛。

“死了么?”拓跋可汗那美艳如神的模样,在寒月中更显得比秋月更加动人,他不疾不徐的走来。

他看见眼前一动不动被打的遍体鳞伤的男人说:“不愧我大费周折的安排这一场场戏。”

他蹲下身子捧起了男人的脸:“你死了,我的大计就成了, 我就能倾吞了这个中原大地。”

那些异族人在用拓跋族的语言庆祝一个男人的死亡。

但看清了男人脸庞的拓跋可汗突然间怒不可遏的高声咒骂:“该死,怎么不是他?”

“人呢?”他指着那群挑灯的异族人。

一袭朗朗月白长袍的暗五不再带着他的面纱而来,他脸颊上的红痣让人流连不忍移开目光。

他眸子向来波澜不起, 但是此时此刻多了腾腾杀气,他微微挑起眉问着拓跋可汗:“你杀了他?”

“你杀了我的小公子?”

拓跋可汗那么矜傲的人怎么忍得了别人这样的质问?

暗五扫了一下藏海清苍白无息的样子,他的眸子越来越冷,如山巅雪冷的让人畏惧,他拿起刀扛在自己的肩头,缓缓走到拓跋可汗的面前,突然将刀抵在他的脖间,拓跋可汗忍无可忍:“你疯了么暗五?怎么能用刀指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