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学射箭,是有玩心、好奇。这两年才觉出趣味,拉弓时,心都静了,耳边听得见风声,视线凝聚在箭头,顺着箭头往前看,好像也捕捉到了风的方向。前方的视野一缕缕的,像是布条,吹拂舞动间又像水波。
黎峰说他很有天分,射箭的准头好。
陆柳觉着可能是自小抓虫子练出来的,他抓虫子的时候,就会判断虫子会往哪里跑,眼睛准,手又稳又快。
说到这个,陆柳又会感到可惜。
这两年应酬吃席,他都不能占上满碗,也不好往家里带吃带喝。一身本事没处使,哎!
来了庄子上,可以吃杀猪酒。这时可以抢一抢。
佃户们馋肉,这种席面,都不会客气。这顿饭真是尽兴。
晚上不回城,在庄子上歇息一晚。
傍晚的时辰,孩子们骑不住马,也拉不动弓了。黎峰给他们系绳子,做了秋千,让他们荡着玩,又把他们的玩心勾起来,到晚间洗漱时,他俩一点力气都没了,里里外外都要人伺候着。
黎峰说他俩是祖宗,他俩都听不见了,全然信任着父亲,由着他们摆弄,钻到被窝里,就有轻微的鼾声传出。他俩玩累了。
两个小祖宗睡了,夫夫俩去泡澡。
这间房屋休得大一些,也没人在,可以共浴。
夜深了,四周静谧。冬夜没有蝉鸣蛙叫,在屋里能听见朦胧的声音,有些是鸡鸭的叫声 ,有些是人声,都只有短暂的几声。
他们不往外面看,不去寻找那座大山,就跟回到了山下的房子一样。静悠悠的。
夫夫俩也尽兴了。
次日睡到自然醒,他们回城去。
小麦和壮壮愈发向往他们没见过几次的西山了,想跟父亲去山里走走,看看那些他们听过很多次的生灵们。
黎峰说:“明年吧,明年带你们上西山看看。”
这座人称“坟头山”的大山,终于在几年的经营里,让人习惯了西山的叫法。
有人永远留在山上,但它再也不是一座巨大的坟墓。它带来了希望与生机,让以它为生的人们靠山吃山。
十二月还有一场大集,年底这阵,黎峰要去外头忙一忙。
他现在比从前悠闲,就大集会亲自忙,平常就管着些掌柜的,再跟些商户应酬,到商会坐坐。手里事务分了很多出去,让大强和王猛挑担子。
他们几个男人要忙到小年前,大集期间,年礼跟着走。几个夫郎们就把这差事接下了。出去时送礼,回来时采买些年货,见缝插针的,该置办的都置办了。
大集之前,山寨最后一批山货送来,黎飞带队,给他们送了年礼,带来了家乡的消息,给他们拜个早年,捎带上陆林一家三口回县城。
这份年礼丰厚,几家都有份。陆柳看着,居然还看见他大伯给他爹捎带了东西。
前几年都没有,可能是这两年林哥哥一家也来了府城的原因,让他们有了联络的理由。
陆柳拿着礼和信,去找两个爹,念给他们听。
信里都是些日常琐事,说了些陆家屯的变化。大姓聚集的村落,互相之间有攀比,他们发展比不上黎寨,没盖起祠堂,但各家都修坟了。
他们重视祖宗,却不能丢了活人的饭碗。吃饱穿暖,活人顾上了,才能拿余钱去修坟。这也是过上好日子了。
陆三凤也回家祭拜了双亲。大伯说她变了很多,跟着老大过日子,这这那那的事都有人安排,陈老爹也被安排着干活,她发现陈老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心气硬了,两口子吵吵几回,互相之间还要搀扶着做老伴儿,后来也懒得吵。陈老大成亲后,孩子来得快,他俩再带带小娃娃,日子反而和顺了。
他说陈老爹不敢提起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