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过后,他俩起来,字卡都认不下去,就会叽叽咕咕说小马大狗。
陆杨不知,他下午出门,去了一趟刻印作坊,给帮工们送点绿豆汤和馒头,再把加印的书目交代下去,让大家都好好干。
书斋不去了。临近乡试,他也要让谢岩少去书斋。
万一谢岩解答书生问题的时候,不小心压中了考题,那就完了。
这两头跑完,又去罗家一趟,坐坐、玩一会儿,傍晚回家。
今日回来得巧,正好跟谢岩碰上。
谢岩会给两只小包子写“小包子日记”,是从书斋拿的年历本。
饭前这阵,夫夫俩把小包子们带到房里,问他们今天都做什么了。
他们早上读了文章,识了字卡,下午都忘光了,就惦记着小马、大狗。
兄弟俩看看父亲严肃的脸,又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爹爹,然后对视一眼,大肉包承担起哥哥的责任,勇敢地站了出来。
他一本正经地说:“包包今天做了很多事,想了父亲、想了爹爹,还想了奶奶和舅舅们,包包爱你们,哎呀,好忙好忙,爱了一天了!”
小糖包都惊呆了,他选择跟上。
“包包也是!包包和哥哥一样!才没有偷玩!”
大肉包听见这话,同样惊呆了。
他仰头看,父亲和爹爹都在笑,以为蒙混过关了,也甜甜笑道:“嗯嗯,包包没有偷玩,包包在爱你们!”
这一看就是撒谎,但孩子们澄澈明亮的双眼又写着这是十足十的真话。
陆杨伸手摇摇谢岩的胳膊,“哎呀,两只包子说的是真的,我作证!他们真的很爱你!”
谢岩唇角都要压不住了,提笔写下包子们的“供词”。
他想得很远,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他们家的两个小包子长大成才,会像崔家兄弟一样,叱咤朝堂。到那时,他们看见这本“包子的三岁年历”会是怎样的心情?会是欣喜还是羞赧?会是怀念还是想掩藏?
他是一个严父。严父的守则之一,言出必行。
两只小包子逃得过日历本的记录,逃不过字卡的检查。
饭后,谢岩逐一抽查。把两个小包子唬得小脸都白了。
这事刚结束,他俩就往陆杨怀里躲。
小孩子,有着特殊的认知,以为他们看不见谢岩,谢岩也就看不见他们。
他们在陆杨的怀里大声抱怨道:“就算包包很爱父亲,也要被他吓坏了!”
谢岩又没说要罚他们。
当完了严父,他凑过来,在两只包子的小脸上各亲一口。眼看他们的小脸由白转红,谢岩再夸一句“很好,识字量很大,很勤奋,很认真”,两只小包子就欣喜万分了。
在他当严父的三年里,他极少去罚孩子。
他只是模仿了威严的气势,让孩子们下意识觉得做错了会有很不好的惩罚。与惩罚相对应的,是足够让他们高兴的奖励与夸赞。
谢岩以夸为主,他们就会朝着下一个夸赞的目标奔去。就像他们每天都会在家塾里装乖宝宝,等着父亲回家一样,这是他们父子的相处模式。
陆杨抱着两个孩子,看着谢岩跟他们逗乐玩耍,心中又暖又满足。
养两个孩子简单,教育两个孩子却很难。
陆杨看见他们就心软,也怕对他们有所亏欠,总是下意识给很多,满足他们的所有要求。严父的职责交给了谢岩,他也会旁观、学习、打配合。
初为人父,他们都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很多事情需要学习。他希望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
今晚一家四口睡一屋,两个小包子很兴奋,满炕打滚,还会装睡,悄悄醒来,看看两个爹都是怎样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