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泪都憋不住了,“我还没给你送过好礼……”
崔老先生哈哈笑起来,“穷小子一个,不差你那点孝敬。”
临近分别,他讲了个俏皮话,“你这张嘴,以后会得罪不少人,到外面别说是我教的。惹得起的,就是你二哥教的。惹不起的,就是你大哥教的。”
谢岩应下了,说:“我去京城上任的时候,会从府城走,到时我带我夫郎和孩子过来看你。”
崔老先生没应话。
他今天回家晚了些,出了大门,还回头看了好一会儿。
他大致能懂他师父的老年生活为什么会这么孤独,人登上过高峰,拥有过足够大的权力,往来便都是利益。他无心应付了。
家族随之登高,不进则退。连小辈都没办法松懈,要在名利场里泡着。
崔家两个儿子,和他父亲差不多年岁。孙辈也就跟他差不多大。
年幼时,他师父尚可教导。长大以后,留在父辈身边,会比留在年迈的爷爷身边好。
他想着想着,又一次哭了出来。
师父让他别再上门了,他在返乡之前,保持着相同的习惯,每天要来上半天。
门房不开门,他就在外候着。初夏的季节,算不上顶热,熬到中午,烈日当头,也很磨人。
老人家心软,又放他进屋。看他又是骂,说他不听话。谢岩自然要顶嘴,跟他犟着争两句。
在府城的日子,谢岩就在家里、崔府之间来回走,期间也上门去拜会过凌师兄,再是几位好友家。
陆杨还没出月子,房里闷闷的,家里弄了冰盆,放在月亮门后面。离炕有些远,能给室内降降温,又不让他受凉。
谢岩写的书信陆杨都看过了,许多画面都很简单,谢岩又给他讲说。
他在很多画面上都会加个小小的陆杨,写上“带净之到此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