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峰说:“祖上是山匪,当过土匪。”
洪老五:“……”
洪老五在码头当管事,见多识广,真匪徒都打交道,祖上当过土匪的不要紧。
他再问问黎峰的想法,“明年要不要领个管事的差事?不用操心别的,就把这里的护卫们练练。”
黎峰听得出来意思,说是练护卫,看起来没什么,小事一件。关键是管事的职位。当了管事,就跟洪家有牵连,好处坏处都很明显。
有管事的名头,在码头这片区域,只有洪家能欺负他们,别家都要敬三分。
但洪家有事,他要带着兄弟们上。前程说不好。
黎峰之前提到想租铺子的时候,洪管事就提过。再次拒绝不好。
他问问管事的都干什么,除了练护卫,还有没有别的事。
洪老五鬼精鬼精一个人,跟他把话说得直接。
“我们犯不着跑外地去跟人硬碰硬,在府城守好这份家业就足够。沿着这条运河,还有好些码头,这些游商来往频繁,就是在这条运河上走的。进货出货都在码头,活在水上。像粮食、布料,这些都不稀奇,我们这儿有的,外地也有,他们为什么选择来我们码头拿货?价格要公道,拿货要方便,还要安全。
“我们洪家在府城不说是名门望族了,道上混的谁没听说过我家老爷的名号?可小偷小摸的人十分多,还有人来扛包,货都上船了,他往里面撒尿。护卫平常都是干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捉些小瘪三,把码头的集市维护好。像水匪上岸这种事,很稀罕。真来了,你们要搭把手,我们是不会去运河上找人打架的,那是朝廷的事。”
黎峰放心了些,说:“我现在不好给回信,得明年租下铺子,过来安家了,才好定下。”
这就是松口答应的意思,不出意外就能成。
洪老五与他碰杯喝酒:“铺子的事好说,我都留好了,等你来租。”
他在这儿吃着酒,兄弟们在旁边饭馆里也摆了一桌酒,两张桌子拼一起,大家吃顿好的。
离家之前,黎峰下过命令,不论酒量如何,到了外头,每人每天,最多一碗酒。喝多了不行,硬要喝就滚蛋。
喝酒误事,他们得罪了人,不能大意。
都是上山过的人,知道松懈会致命,把这话听进去了。
另一头,府学里,谢岩在炒菌子肉丁酱,借了府学食堂的小灶,炒了一锅热乎酱料,有个三斤多,装出来六碗,他拿三碗,余下三碗就放在食堂里,哪位同窗想吃,可以来尝一尝。
另外三碗,他给崔老先生送了两碗,再给舍友送了一碗。
这个酱做起来不难,成品很美味,拌面尤其好吃。
谢岩还专门下了一锅素面,让书童帮着盛出四碗来,他拿两碗到静室,余下两碗,是给书童和舍友的。今天都吃拌酱面。
崔老先生得了酱,还没下筷子,谢岩就拿勺子,挖了两大勺到自己碗里。
他问:“你不是炒给我吃的吗?”
谢岩一手拿一只筷子拌面,这是陆杨教他的,这样拌得又快又匀,他头都没抬,“是啊,给你拿了两碗。”
崔老先生又问:“那你碗里是什么?”
谢岩真是惊讶了:“我不能吃吗?”
谢岩这样做是有道理的,“我们这样好的关系,天天一起下棋读书,我还叫你伯伯,一起吃面,你不给我吃酱?”
崔老先生:?
谢岩看他表情,好像真的没打算跟他一起吃酱,也露出了疑问表情。
“这还是我炒的酱?”
崔老先生:“……”
从没见过这样送礼的。
这么便宜的东西,送两碗,还挖走两勺。